这绝不是她自己的脸,楚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她兀自不肯相信,又给了那老尼一耳光,下手很重,老尼嘶声惨叫起来。
“疼不疼?”楚胭问。
老尼委顿在地,尖声叫道:“疼,疼,小娘子饶命!”
楚胭心里一沉,疼就说明不是做梦,难道她真的穿越了?
那她的运气也太坏了,穿在绝世丑女身上就不说了,还有人要等着杀她!
“救命啊,着火了!救命啊!”
外面忽然传来女人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尖厉,楚胭抬头看去,窗纸映得红红的一片,忽明忽暗。
楚胭想起隔壁的尼姑和桌上的烛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弯腰拉起地上的尼姑:“跟我出去!”
老尼手被反绑着,腿倒还能自由行动,跌跌撞撞地跟着出去,看到隔壁房间着火,浓烟直冒,以为是楚胭要杀人烧庵,登时瘫软在地。
楚胭打眼一看,屋檐下并排放着几个半人多高的水缸,她跑过去抓起旁边的水桶,舀了水把自己浇湿,转身冲入着火的房间。
房间里火势不算太大,浓烟掺杂着火苗,楚胭被呛得连声咳嗽,很快找到另一个尼姑,将她拖了出来,抄起水桶浇熄她身上的火苗,喝道:“怎么回事?”
“我我我,我碰翻了烛台……”中年尼姑嚅嚅道,她醒来后,本来想用烛火烧灼绑手的绳子,没想到碰翻了烛台,差点送了自己的命。
两个尼姑并排瘫坐在地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楚胭又去提水救火,忽然间,大门处传来咚咚的拍门声,夹杂着男子的声音:“有人吗,里面是不是走水了,开门!”
楚胭目光落在大门上,再回头看看浓烟滚滚的房子,犹豫片刻,环视院中,只见树下立着一把木锹,走过去提在手里,慢慢地走过去。
这会儿功夫,外面的人已经改拍为砸了:“里面有人吗,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开门!”
两名尼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尖叫起来:“救命,救命!”
楚胭随手从老尼身上扯了块布料,把两人的嘴堵住,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开门。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目光对上外面的人,忽然怔了一下,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眉目秾丽的青年男子手扶剑柄,山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拨健美的身材,他的眼睛狭长,黑白极为分明,月光下亮得惊人。
他目光凛冽地盯着楚胭看了一眼,一瞟间看清院子中的两个尼姑的模样,随即神情蓦地一变,伸手向楚胭肩头抓来。
楚胭下意识地挥起木锹格挡,然而这具身体对付两个尼姑还能凑和,对上这人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男子骈指如刀,快如闪电般改抓为点,楚胭只觉得肩上一麻,登时软倒。
男子扶她一把,避免她摔倒磕到头,楚胭顺着他的手坐在石阶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心里又惊又疑,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点穴这回事?
照面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楚胭已经跟两个尼姑一样,成了阶下囚。
两名尼姑摇头摆尾,呜呜咽咽,男子却没理会她们,径自提起水桶去救火,楚胭人不能动,却能说话,大声喊着让他放开她,她也要救火,男子却不予理睬。
忙活了一会儿,火头熄灭,他扔下水桶站在石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胭,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楚胭立刻回答,言简意赅:“她们要杀我,我把她们绑起来,正打算天亮去报官!”
男子转头看向两名尼姑,尼姑急得要命,奈何嘴被堵着,无法为自己辩解。
楚胭心中栗栗,也不知这人是个什么来路,这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他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跟两个尼姑有什么瓜葛。
楚胭想着,忍不住自己否定了这想法,这男子生得这么伟岸俊朗,尤其那双眼睛明亮凛然,看着实在不像坏人。
男子打量楚胭,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一言不发地转身,提起老尼进了旁边的大殿。
没一会儿他就出来,取掉中年尼姑嘴里的布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尼姑被他美色所慑,有一瞬间的失神,目光游移闪烁,正要说话,男子将佩着的大剑抽出一点,露出雪亮的剑刃:“里边的人已经交待了,你说实话,如果你俩说得不一样,不管谁撒谎,都是一个死。”
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调平淡低沉,尼姑和楚胭却都从里面听出了杀意,尼姑打个寒噤,也不知老尼是怎么对他说的,担心两人说得对不上号,她到底不敢撒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噌”的一声轻响,男子还剑入鞘,大步走到楚胭身边,在她肩上轻轻一点。
一股热气传来,流转全身,楚胭登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拿了武侠剧本,不然的话,这人怎么会点穴?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得男子说道:“抱歉,适才唐突了姑娘,在下路过此地,听到求救声,过来看看,不知姑娘底细动了手,多有失礼。”
楚胭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初秋天气,山里颇有凉意,加上楚胭刚才救人时淋湿了衣服,夜风一吹,冰凉的湿衣贴在身上,她激凌凌地打个寒战,双手抱住了肩。
男子注意到她的模样,稍稍迟疑一下,低声问道:“姑娘要不要换件衣服?”
楚胭没敢和他多说,径自走到醒来时的那个房间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没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的水渍,床和柜子烧得破破烂烂,里面的衣服也被烧得七零八落。
夜风吹来,楚胭身上一阵发冷,转头间看见男子从外边进来。
他牵着一匹神骏之极的大黑马,从马背旁边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包,递给楚胭:“这是舍妹的衣服,姑娘若不嫌弃,可以穿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衣服是新的。”
考虑到自己的狼狈样儿,楚胭只迟疑了一下,就接下了衣服,低着头道了声谢,看看老尼住的那间屋子烧得不太严重,快步走过去,打算在那儿换衣服。
“慢着!”男子忽然说,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