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认得五先生,五先生也应该能猜到是谁,只是我们当初都以为是老汉儿胡乱许婚,别人因恨生杀意。我问过五先生,他说为了我的着想怎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哦对了,那个人还曾经在我赶场天给我塞过纸条,应该是小堰塘镇人,或者经常在小堰塘镇出入的人。”
“首先说明啊,这个人不是我啊,真不是我,我不会杀你的,亲爱的小芳,你一定要相信我!”章如杰立即举手表白,“县长同志,我当时不在许家山。”
“也不是我。”许维清嘀嘀咕咕,“我是不会杀小芳的。”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回忆,看看许富贵手里的藏宝图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想不起来就别出去了!”县长威严地说,“许芸芳,为你的两个小弟弟着想,他们还小,坐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你最好快些想起来。”
县长的背影消失在阖上的门后,许芸芳却气得二佛出世,什么人啦这是,还是当官的,怎么就会威胁人呢?
“提醒我一下,谁要是以后再拿老三老四威胁我,我一辈子都不饶他!小人,真是小人!”许芸芳扬起胖腿儿狠踢紧闭着的门扉,咚,咚,发气。
门外有两名保卫看守,大门口还有暗哨,不交出藏宝图他们是走不出大门的。
问题是真的没有人见过藏宝图。
大家都无聊地或歪坐着或斜靠着。很快,无聊的一天就过去了。
除了不让出门,他们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也可以在院子里走动,但不许分开,更不许大声喊救命之类的。
“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过算了。”许维清嘀嘀咕咕,“反正这里有吃的有住的。”
“章姐夫,说说你当初是如何晓得我老汉儿手里有藏宝图的?”许耀祖柔声问。
章如杰贼眉贼眼地极快地睃了许芸芳一眼,“我就听有人喝醉后瞎吹,说当初蔡汉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宝崃的盗墓人......后来我去蔡汉坟前看了,你老汉儿埋了蔡汉后还在他坟前立了一个木碑。我那阵子不是没事干嘛,就想着随便到宝崃看看——别踢我!”
他一个大男人,倒如小女人似地尖叫着逃开——许芸芳的胖腿儿又半空飞来。
“说实话,再有半个字假话,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一个女人——”章如杰唧歪了半句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继续?”许耀祖催促道。
“说真的,我也是有正事干的人,我到宝崃不是也要打听药草行情吗,我走到哪里都要打听打听的,卖高买低,看哪个热俏,这才能赚大钱嘛——然后就在小堰塘镇赶场的时候遇见你们老汉儿在喝老烧酒,我就......后来看见了我们小芳,我就想娶她了。我保证说的是真话,没一个字假话。”
“连带藏宝图一起娶?”许芸芳恨恨地。
“想是那么想,不过我不是没干啥嘛,我也没杀你老汉儿,也没推你到河里,总之,这事你不能赖我,我章如杰再混蛋,也不会杀自己喜欢的女人吧?”
章如杰当初在小堰塘镇看见前来寻找许富贵回家的许芸芳,那瞬间,这个习惯了逢场作戏的男人真的动了情思,他是真心实意想娶许芸芳回家。当然,也不介意有大西王藏宝图作陪嫁。
一连呆了三天,众人都愁眉苦目,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宝藏图啊,难不成要人画假图交差?
“我......”老三听说画假图交差,灵光一闪,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想法,“我可能能画出真的来!”
“什么?真的咱们家有藏宝图?你看见过?”众人都大吃一惊,这个画假的肯定是过不了县长那一关的,但真有藏宝图似乎也是编的谎话。即便老三看见过,那肯定也是过眼烟云,哪里就能画出来呢?
“对呀,”老四傻傻地说,“小时候,老汉儿经常抓着我们的手,拿石子在地上画图来着!难道,那就是藏宝图?”
“我记得我们家曾经好几次被贼偷过,或许老汉儿晓得放在家里不安全,就烧了或者毁了,反而教老三老四画下来?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任是聪明绝顶的许耀祖也觉得匪夷所思,“再说老汉儿有事要交待的话,也应该给姐和大哥说,实在不行也应该告诉我,怎么反倒教老三老四画了?”
“老三老四年岁小,又没读过书,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知道藏宝图?”许芸芳沉思,“为啥老汉儿不教我或者耀宗、耀祖?因为只要知道他手里有藏宝图的,首先就会找我们下手。比如那个想要追杀我的人,也是相信藏宝图在我手上......”
“我们老汉儿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清醒的——”许耀宗摇头,“万一他本来就记不得了呢?”
“我倒觉得许富贵有可能不教我们小芳。”章如杰讨好地说,“许富贵知道他手里有藏宝图的事泄露后,所有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找上我们小芳,如果小芳手里没有那就是大舅子和二舅子,谁也不会想到去找老三老四要什么藏宝图是吧?!”
“甭说了,快些回屋子画出来看看!”众人推着老三老四进屋,似乎生怕外面有人对他俩不轨。
“拿笔拿纸来!”
“拿吃的来!”
“拿煤油来!”
众人一叠声地对守卫他们的保卫喊道。
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送进屋来,连县长都听说有希望也赶来了。屋外聚集了许多人。
“别着急,咱们慢慢来,慢慢来!”姐姐哥哥都盯着老三老四。
老三老四背向而坐,开始凝神而思。
终于,他们同时拿起了笔,又同时落下笔,起笔是一座山,老鹰山,然后是一条线似的河,许家河......
光阴似箭如梭,天亮了,老三老四趴在各自的桌上睡过去。
县长蹑手蹑脚走过来拿起老四桌上的画图,与许芸芳手里老三画的图对比。
一模一样。
众人相视而笑,天才双胎胞打小就心有灵犀,记忆力惊人,虽然他们没上过一天学,没学过画图绘线,但他们多次被老汉手握着手在地上沙土里画来画去,谁都没当过真他们在画什么。但他们是天才,他们凭着童年时的散漫记忆,完全绘出当初许富贵手里的藏宝图。
“现在,你们的两个弟弟要留在这里睡觉,等你们回来。”县长将手里的画交给许芸芳。
“你,几个意思?”许芸芳压低嗓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