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休养过之后,与何神医一起给萧尘立了一个衣冠冢,祭拜一番之后,拂衣让何神医先回去,她有些话想对萧尘说。
“从咱们相遇开始,好像就是麻烦不断,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个灾星,一直在给身边的人不断地带来麻烦。
但与你相处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鼓励我帮助我,不断地为我着想,真的是就像家人一样的感觉,而现在……
拂衣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萧尘在城墙上看到数十万兵马立在城下,他的父亲和他一起并肩而行,片刻之间他仿佛看到了父亲把自己打晕,让别人把他给扶了下去。
只留下父亲一个人面对着那数十万军队,他想抓住父亲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尖叫着吓醒后,苏子明在他身边坐着,安抚道:“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试着平复一下。
萧尘一下子坐起来紧紧抓住苏子明的胳膊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漠北呢?我父亲母亲呢?他们在哪儿?
苏子明挣开萧尘紧握着的手,一脸悲戚的说道:“你先休息,我之后再告诉你”。
萧尘眼神坚定地望着他,用极尽嘶吼的声音说道:“你说呀,你要我自己去找吗!”跌跌撞撞的从床上摔了下去,他说我这是怎么了?
苏子明忙扶起他靠在床边,沉声道:“我怕你知道后会冲动,所以给你用了一点儿软筋散,让你走不了路,你先平静下来听我说。
萧王爷不敌江临怀被杀,与你们萧氏有关的人全部被朝廷处死,漠北萧氏已经不复存在了,苏子明哽咽着说。”
在城破之前你父亲打晕了你,派人将你从秘道偷偷带了出来送到了我这儿。
萧尘此时眼中已没有了光,了无生气,犹如死人一般,苏子明蹲在一旁劝说道:“家破人亡固然悲伤,但你也不该这样,不然萧王爷送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让你去寻死的吗?
你振作起来,你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萧氏满门的血海深仇,这难道你不管了吗?
苏子明怕他从此一蹶不振下去,所以说这些话来激励他,让他有求生的**,有活下去的决心。
说完之后萧尘一言不发的坐了起来,苏子明感觉到他现在的状态跟之前大相径庭。
萧尘此时眼中迸发出的仇恨足以毁天灭地,心中燃起熊熊的火焰,双手紧紧握住,牙关紧咬,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他就是一直忍着不让流下来。
苏子明虽看的心疼,但总归他是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萧尘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跟父亲母亲,萧氏满门同生共死,独留自己一人苟活于世,有什么意义,他也想随他们去了。
但苏子明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他不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满门的血海深仇,这又怎么能放得下,他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他不能露面,只能暂时躲在这四季阁,仇恨的种子已在心底扎了根,但最难的是如何实施。
苏子明款款的走了进来,“听说现在漠北那边江临怀正在全力搜捕你,你暂且在这儿躲一阵子,不要露面”。
萧尘心中明白这样的血海深仇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报的了的,须得集结势力,就算颠覆了这个大晋天下又如何。
拂衣告别何神医之后,踏上了去往漠北的方向,她要去找江临怀这个刽子手,替萧尘报仇。
拂衣只身到漠北城下,被守城将士团团围住,她只说了一句:“我要见江临怀”,一个将士耻笑道:“太子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拂衣冷冷地沉声道:“你去告诉他,拂衣来了,他自会见我”。
众军士看到这个来者不善的女子,心中也没有把握,便快步去通传江临怀。
江临怀此时正在与众将军商议漠北各郡的管理事宜,进来一个手下附在江临怀的耳边说了这件事,江临怀当即大喜过望,正打算到城门口迎接。
但又顾及到身边的人,又立即收回了喜悦之色,站定沉声道:“孤今日有些劳累,不如众位将军先下去,明日再议。”众将虽疑惑,但还是遵命走了出去。
江临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因为穿的是铠甲,所以更衬的他气宇轩昂。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拂衣居然会主动来找他,整理了一番之后叫来桓昭,让她把人秘密的带过来,他知道有父皇的探子在暗中观察着,要确保万无一失。
拂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冷冷的,桓昭看见她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但也没多想,便对一旁将士说道:“还不退下”,将士们当即收回了手中的刀,退至一侧。
桓昭向拂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拂衣径直走进了城中,在看到江临怀时,拂衣感觉到他比以前更加的杀伐决断了,江临怀给桓昭使了个眼色,桓昭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江临怀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正要扑上前去拥抱拂衣,以解这长久不见的相思之苦,但拂衣却是板着一张脸,冷冷地说:“本来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但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找你”。
江临怀定在了原地,只见拂衣拔出手中的剑,正对他胸口,眼中含泪狠狠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要逼得他家破人亡,还杀死了他”。
江临怀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今日来找我是想通了,没想到竟是为了萧尘而来,你是来杀了我为他报仇的吗?你是爱上他了吗?”
江临怀此时已陷入癫狂的状态,“大声问道,你说呀,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拂衣极尽伤心的回道:“这又关乎情爱什么事,他帮助过我,于我有过救命之恩,乃是生死之交,岂是情爱可以相提并论的”。
江临怀沉声道:“那我呢,又算是怎么回事,在你心中可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拂衣冷冷地说道:“你是我曾经最爱的人”。
江临怀仰天大笑道:“曾经,原来如此,人人都道我是个冷情的人,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既是这样,那便动手吧,来啊,杀了我,你不是要报仇吗”。
江临怀右手握住剑刃,一步一步的向剑锋走来,拂衣瞪大眼睛,眼泪从中流出来,不断地向后退着,口中念着:“不,不”。
随即向旁边一撇,割伤了江临怀的胳膊,逃了出去,桓昭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看到江临怀捂着胳膊,整个胳膊上全是血。
大惊失色的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说着便要起身追出去,江临怀拦住了她,说:“不要拦她,让她去,安排人悄悄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