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槿和绿萝刚出古玩店,就听见熙攘的人群中几声吼声格外突出,随着马的嘶鸣声渐渐传开,人群开始出现混乱。
而绿萝和江念槿也因为被惊扰而流动更快的人群挤散。
绿萝大声呼唤,奈何拥挤的人群一点点地将她推离江念槿。
江念槿脸色如常,迅速匿于石柱之旁,以防践踏。
追赶声呼啸而过,原本杂乱慌张的人群逐渐恢复稳定。
时局动荡,攸州省内虽无前线战火连天,但军阀追捕异党之事也不在少数,每个月总是要发生那么几次。
江念槿见乱动停歇,环顾四周也不见绿萝踪影,想起之前也是被挤散后约定在乐欢门门口聚头,也就不继续寻找了,转身走向小巷。
悠长的巷子一片漆黑,静谧而潮湿的环境与街道上的热闹浑然不同。透白的月光打在江念槿素色的丝绸旗袍上,她缓步缓行。
骤然,江念槿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力量将她扯向更深处,下意识地出于自保,江念槿提脚一踹,避免了自己被扯倒在地。
只听见这力量的主人传来一声闷哼。
江念槿借着月光,抬头看向这个拉扯自己的人。
男人不羁的发丝有些凌乱,眉峰锐利,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用一种看向猎物般的眼神打量着她,男人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透着几分冷峻。
因为被踹了一脚,男人此刻正倚靠着墙,长了些许茧子的手掌紧攥着江念槿纤细的手腕。
男人此时也恰好抬头,正对上江念槿眼眸之中那份考究的眼神。
江念槿明显感觉到男人审视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不太喜欢呢。
江念槿不甘示弱,淡定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正装,倒是人模狗样,嘴角苍白,怕是受了不少伤吧。少女的目光扫过男人的上下,不由得心生疑惑,只是这伤口怎么不见得?
正思考着,江念槿只觉得脖子一凉,那是一把银质匕首此刻正抵着她白皙的脖子。
江念槿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悄悄划向裙底,还未够到自己熟悉的枪支,脖子就传来一丝痛意,感受到有什么顺着脖子滑进领口。
程亮的匕首上沾染上了江念槿的些许血液,而滑进江念槿领口的正是她自己的血。
江念槿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哥哥交给自己的防狼术什么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毫无胜算,不由得正经起来。
男人空出反擒着江念槿的一只手,顺着裙摆开叉处探进裙底,粗粝的手掌划过她的肌肤。
江念槿有点恼羞,却又不肯轻易表现出来。虽然自己也算不拘一节,但和异性这么亲密,是除了哥哥便没有旁人了。
没有留给江念槿太多思考时间,男人已经准确地缴了江念槿别在大腿内侧的手枪。
“带爷去最近的码头。”低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爷?这男人好生狂妄,被追杀了还这么张狂的吗?江念槿腹诽。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更甚,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小女子我能屈能伸,我忍。江念槿说道,“跟我走。”
穿过暗堂时,江念槿明显感觉到后背上一片湿润,江念槿突然意识到,伤口就在腹部!鼻息的血腥味经久不散,提醒着江念槿,出血量很大!
暗叹,这男人血包啊,这出血量还不死。不过江念槿心中也生出一个逃脱的方法。
还未等到江念槿行动,却是被人打断。
“等等。”
原来是巡城的两个士兵打远处就看见江念槿的行为颇为怪异,这才出声制止。
暗堂外一片嘈杂,刚刚追捕的士兵也还在搜查,江念槿见这两个士兵略有悠闲之意,毫无紧绷之感,应该只是平日里巡逻的值班士兵。
男人反应迅速,毫不怜惜地将江念槿抵在墙角,快速地收了匕首,一只手改成搂着江念槿的腰,低头在江念槿的耳边道,“混过去。”
江念槿看着巡逻的士兵,眼光一亮,此刻男人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约束着她,现在正是好机会。
江念槿的手就停在腰部,手腕一转,抽出腰部的一根银针,就准备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扎去。
哪料!还未近身,男人的手掌又一次擒住了她,这次的力道更甚,勒得她发疼。
“你再动试试。”男人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满是威胁。
下一秒,男人的冰凉的薄唇触碰到少女白皙的颈脖,却是一口咬了江念槿的脖子上,准确来说是她的大动脉上。
江念槿心头一震,这是他第二次想杀她了!他不是开玩笑的!
男人语气坚决,好像江念槿敢多说一句不,就立马让她血溅当场。
此刻江念槿终于肯承认现实,那就是自己现在确实无法摆脱这个男人。
脖子处的肌肤传来的温润的触觉,夹带着几分力道,江念槿不禁无语问苍天,这男人是属狼吗?
士兵此时上前,喝道,“什么人?”
“是我。”江念槿瞥了一眼士兵。
“江大小姐,这黑灯瞎火的,您在这儿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要和你汇报吗?”江念槿面露不悦,清冷的目光扫过士兵。
“不敢,江大小姐,我们是奉林副团长的命令追捕叛党。”士兵瞄了一眼在江念槿身上‘作案’的某人,鞠躬道,“打扰了您的雅兴还请见谅。”说罢,准备离开。
“等等,你知道对女孩子来说,名声是很重要的。所以今天的事,但凡有一点走露风声。”江念槿眸子微眯,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江大小姐您放心。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士兵碍于身份只得答应,心里却不由得想起这位江大小姐可是经常流连娱乐场所的人儿,今日这番造作,自然不觉奇怪。
半身压在江念槿身上的男人眸光微闪,江大小姐?也是,这寻常百姓哪里能随手一把勃朗宁。
那名士兵拉着同伴撤退,转而去检查另一条巷子了。
“你要不包扎一下?你看,我在这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我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不是多嘴的人。”江念槿朝着趴在自己脖子上脑袋低声道。
只要去了我的地盘,我还治不了你了?
男人身形微晃,看见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确实需要包扎一下了。
男人起身,抽出匕首,银光一闪,一条素色的苏锦躺在男人的手上,没有迟疑,为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
江念槿只觉得身上一轻,下半身一凉,自己的长旗袍瞬间变成了及膝旗袍。江念槿只觉得气绝,从来没见过人质要负责给摸给咬的,还要倒贴衣裳的,简直是史无前例。
简单地包扎完后,男人一只手擒着江念槿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上的利刃抵着她的后腰,动作毫无怜惜可言,两人贴身在微暗的夜里前进。
江念槿娴熟地带着男人拐进幽暗的小巷,狭长的胡同,都是没有人的地方,她摸不清男人的路子,自然也不敢随意呼救,自己的生命于他而言,毫不重要。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两人来到了呈岩码头。
江念槿适时出声,“地方我带你来了,可以放了我吧,我一个弱女子,对您实在没什么用。”
男人瞟了一眼停泊在渡口的众多船只,一只与其他船只略有不同的小船泊在护栏外,被大船遮住了大部分船身,仅仅露出一小截船头。
男人松开匕首,刀尖一转,匕首反握。
江念槿感受到后腰上的刀刃的离开,刚想松一口气,男人动作果断,这是要打晕她啊!
【作者题外话】:猜猜男人是谁哈哈哈,应该很好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