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直保持着温绥离开时的样子,佣人会每天按照标准打扫干净,从卧室连接小阳台的门开着,春意凉风送进来,掀起温然额前垂落的发丝。
他把草莓往温绥那边推,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桌子上和浅灰极简格调极其不符合的柠檬糖。
各种各样。
温然不记得温绥喜欢吃柠檬糖,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妹妹喜欢什么。
出生没多久温绥就脱离大家庭自己在外生活,家里人只在年幼时过问几句。
她长大一点主动从父亲手中拿过当时德瑞旗下最不景气的娱乐公司,才算是真正进入温家人视野。
大家都很忙,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原来对温绥照顾了解那么少。
温然望着桌面的水果跟糖果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其中一样,抬起头看向温绥,问:“我能吃吗?”
温绥没说话,直接扔了一颗给他。
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酸到没有任何甜度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皱眉,忍了忍将那股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忍下去,转身想找垃圾桶。
温绥见状,伸长腿将床边的垃圾桶踢到他面前。
于是,温然看见了桶里面随意堆积起来,像坐小山似杂乱的快要堆满的瓶瓶罐罐。
他对药不了解,但不妨碍他认清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连起来,都是曾经他好似听过却不记得的一个个病症。
“...你的病不是好了?”
愕然半响,温然喃喃问出声。
温绥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哦一声,“好了吧。”
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让温然豁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前所未有的担忧,“到底好了没有?”
当初温绥出院,是姚千调接的她,有关于她的所有消息,温家人都是从姚千调和医院口中听说。
温绥挣了挣手腕,慢慢说道:“好了,没好能坐在这跟你聊天?”
“就是你能坐在这才让我害怕,”温然口吻十分认真,目光凝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问你啊,为什么要答应相亲?”
昨天晚上他原本要跟她一起离开的,结果她只是回来拿个衣服,就让他先走,问她去哪也不说,今天寇思靖给她打电话时,他就坐在旁边。
一字一句,他都听见了。
温然忍不住胡思乱想脑洞大开,再结合昨夜宴会上她大胆放肆的一举一动,轻易就猜到和她在一起的是谁。
温绥学着他的样子也给自己剥了颗柠檬糖,她之前治疗香烟依赖症效果甚微,干脆被迫脱敏,却戒掉没过多久,她又对柠檬糖上瘾。
酸,很单纯让人想呕吐难忍的酸。
舌尖一卷将那颗酸倒牙的糖压在舌头底下,她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似自言自语道:“我有的选吗?”
温然眸子微微瞠大,唇瓣翕动,半响无言以对。
“...那你就跟唐凯城订婚?”他沉默良久,缓而慢地开口,“我刚从别人那里旁侧敲击到他一点消息,那个人...不是很好。”
唐家是不错,但唐凯城未必就优秀。
温绥不知道他口中的“不是很好”指哪一点,起码在寇思靖给她的资料里表明,唐凯城事业有成,是唐家自己公司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明面看,跟她还算搭。
所以她还是笑,漫不经心那种,“好与不好,见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