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飓光仿佛要将混沌炸成齑粉,风卷残云,灵界万千草木宛若瀑布般倾泻而落。
天帝心下震颤,踉跄着退了一步。方才那一击虽不是全力,可毕竟是于阎王联手而成,就算无法将灵树毁去,也至少能伤到一星半点。
而当光波散去,林婴只不过是轻轻一挥手,竟根个没事人似的,好好的站着。
阎王眼中毫不掩饰的忌惮让林婴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直至此刻,她心中依旧是敬他是自己的长辈的,过去在地府一起共事这么久,阎王对她的热情始终让她铭记于心,而如今却只是因为猜忌,就可以不念旧情置她于死地。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二人,嘲讽道,
“一个天帝,一个阎王,你们就这点本事?只是这样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为了天下苍生?可笑至极!”
林婴飞快出手,本是在灵界,当以灵木之力进攻,可这些灵木皆是刚复苏不久的娃娃,使用灵木之力势必会对那些木灵产生影响。
但毕竟不是称手的兵刃,朱鹤玄刀在她的手中难以发挥最大的威力,一方拼命躲闪,另一方疯狂进攻,空中时不时炸出巨大的兵刃相接的火光。
一时间,灵界风起云涌,白浪掀天,空中血腥,花香,狼烟各种味道,还有不碟不休的喊杀声,怒吼声,爆破声全部混在一起。
十一只是刚刚重组魂魄,魔力尚低,只能躲在一旁,偿和奇渊难得联手一致对外,二人实力不逊,天冥两界也不是养闲人之地,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阎王!”林婴怒喝一声,瞥见一旁始终没有出手的人儿,厉声道,“你不出手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来杀孤的又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
阎王还未说话,天帝的长剑又已劈来,“杀你,孤一人足以!”
林婴一面单手回挡,一面环顾那些木灵们的情况。就在这时,远处混沌的破口处又出现了一对人马,而那些人的脸林婴再熟悉不过。
万仞深渊!
她嗤笑一声,“孤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让这些恶魔从地狱爬上来陪你们一起赴死的。”
天帝的神情似也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如实的回答,“我们没有联手,只不过明白是非,知道共同的敌人是谁。你只要乖乖束手就擒,孤保证绝对不伤害无辜之人。”
林婴呵呵笑了起来,“明白是非?孤看你是颠倒黑白!既然他们不怕死的来了,那也正好省的孤一个一个去讨伐他们,你们迟早都是个死!”
话音刚落,就感到背后忽地一阵阴风吹来,林婴抽刀离身,魁然竟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到她的身后。
“万仞渊主,好久不见。”
林婴狠戾的笑着,过去在深渊中那段屈辱的历史每每在深夜的噩梦中重新浮现,她不止一次想再次闯入深渊杀了他们报仇雪恨。
“呵,灵树,本座只恨当时没能提早知道你的身份,否则你当时就已经死在了渊中!”魁然冷笑一声,发泄一样破风而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出手毒辣,连绵不绝,这千年以来,进到深渊中的恶魔络绎不绝,也不是没有想杀了他取而代之的人存在,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拼命的修炼习法,倒是让他的魔气噌噌而涨。
林婴拎刀迎上,表面上不断退让,实则是一直在寻找对手的弱点,魁然的掌风速度极快,非是玄刀和肉眼能够跟上。
忽然一道金光闪过————
“妹妹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奇渊飞身而来,手中魔气爆涨,挡住了天帝偷袭而来的一击杀招。
“奇渊?!”
天帝的右手的掌在奇渊一尺外硬生生停下。
“让开!”
看天帝气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眉心的神纹因强行压制住神力而忽明忽暗的闪烁。奇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中长刀化出,刀指之处正是于他。
“想杀了我妹妹,先从我的身上跨过去。”奇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疏离和厌恶如针扎般伤透了天帝的心。
面前的人,毕竟是他全心全意爱着十多年的孩子啊!
即便知道他的身世,但这么些年的悉心照顾,很多情感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
“让开!”天帝再次怒吼,周身的神力就要喷涌而出,他双拳暗自紧握,林婴挨下这一击最多受伤,而奇渊可能就会灰飞烟灭!
“啊——”
天帝和阎王猛地朝声音出看去,只见魁然捂着胳膊,血肉之下被划开一道狰狞的血口,直见白骨森森,而林婴站在他的对面,不过是喘着粗气,手上却也是被鲜血染透。
“妹妹你怎么样!”
奇渊不耐烦的看了天帝一眼,见他没有想动手的**,索性飞身来到林婴的身边,和她背靠着背死死盯着周围的三人。
“这些人伤不到我,这是魁然的血。”林婴云淡风轻的笑着,满是对周围三人的不屑:“上不上?”
“当然!”
瞬间二人扑杀而去,魁然咬牙挥剑负隅迎上,一击,和朱鹤玄刀咬接又再分开,虽然勉强抗下了一击,但他的整条胳膊却血流如注,提剑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奇渊也同时缠上了天帝,几番回合下来,天帝始终只是在避让,迟迟不愿出手,竟被奇渊接连砍上数刀,血珠子滴滴答答的染红了他的白袍。
“天帝!你为何不出手!”
愤怒,恶心,仇视,绝望。
奇渊怒喝一声,手中的刀势越来越猛烈,恨不得直接将天帝劈成两半。支离破碎的家庭,生死未卜的妹妹,为爱颓然的父亲,而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叫了他十多年的父亲!
皆是因为他!
他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奇渊的内心已经被揉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却在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彻底暴走爆发。
眼眶逐渐蔓延起血丝,他一边持着长刀竭力砍去,一边却不住的哽咽,不住的在哭泣。
“你怎么不去死!”
“奇渊!”
天帝伸出手,握住了那劈向自己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痛心,鲜血从他的掌心倾泻而下,犹如罪恶的红绳,顺着长刀流淌而去,却在接触到奇渊的前一刻摔碎在地上。
对这个自己养育了十来年的孩子,他终究是不忍心下手。
“天帝,你在这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奇渊手中用力,刀锋再次嵌入了天帝的掌心几分,“你今天就算死在我手上,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会抠了你的眼珠,扒下你那恶心的畜生皮,用你的血来祭奠死去的所有亡魂,捏碎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奇渊的眼瞳烧的通红,此刻只有恨,无尽的恨,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燃起来的恨意,终于找到了机会铺天盖地的喷发而出,顷刻将他裹紧吞噬。
“奇渊......”天帝静静的看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嘶吼道,“林婴小心!”
听到林婴二字的奇渊下意识回头看去,下一秒已然意识到不对,手中长刀被掀飞出去,天灵盖上已是一疼。
奇渊呆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头晕目眩,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离殆尽,双腿一软,径直朝地面砸去。
“哥!”
林婴听到动静,玄刀铿锵碰撞,魁然的一条胳膊竟被她直接砍了下来。
她几乎是惨叫着,不顾天帝重新催动神纹朝她打去的神力,在奇渊砸到地面的前一刻接住了他,同时飞快转身,将他紧紧护在怀中,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击。
“林婴!”
偿见她受伤,长刀一转直接将扑杀而来的敌人掀翻在地,可作战双方人数本就敌多我寡,此刻更多的人朝他围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厮杀接踵而来,愣是偿的灵力和魔气再深厚,强袭未果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亦是身中数剑。
“咳......咳......”
林婴抹去唇边的血迹,将奇渊递给十一,摁地踉跄着爬起身来。
糟了。
她顺势调息内力,却发现原本源源不断的灵力此刻根本难以支撑她的自愈能力,众木灵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些天来全靠她一己之力支撑他们的觉醒,如今又不断的助他们受伤治愈,灵力早已所剩无几。
而灵界此刻更是蓬断草枯,黯兮惨悴,早已没有灵力可言。
“灵树。”
天帝飞身而下,长剑重新佩回腰中凛冽如霜,掌心的窟窿已在一点点的恢复,
“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呵呵呵呵——”
林婴抬起头,脸色煞白目光却依旧凶狠,“不过是占了人数上的便宜,这种下三滥的招术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人面兽心之人才使的出来!”
“不论是否下三滥,生死之战,可胜言哉!”天帝不以为然,余光却也扫遍了周围的狼烟狼藉。
到处都是呼喊,红色的血还未落下地面,白色的脑浆已经抢先一步,尸体遍野无垠,更有甚者死后都未能瞑目。
“孤说了,只要你一人性命,你真想让整个灵界都因为你陪葬吗!”
“可笑!孤若死了灵界也会随之崩塌!”林婴心中虽不忍,但所说也属为真相,“想杀孤,孤就站在这,有本事你就来取!”
天帝眯着眼看着她,神纹催动,手中逐渐幻化出一截断木残枝。
“妖孽,你可知,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