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会上现在已来了不少皇亲权贵。
宋南舒踏着步子进了春园,与前世坎坷不安的心态不同,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平静和沉稳,上辈子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对人百般讨好,老是东施效颦,令人贻笑大方,这辈子她只做镇北侯府的嫡女,宋老将军孙女的骨气,她一分都不会在丢。
探春会分为三日,分为诗会、骑马射箭和书画。
诗会一般在下午,所以整个氛围都比较轻松。
男女七岁不同席,宴厅自动把客人分为了男席和女席。男席那边多是长辈带着家里的长辈,介绍认识寒暄。权贵们之间互相帮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少年总有一日也会接替父亲的责任担起整个家族的荣耀。
一进门,宋南舒就和宋靖宇分了席,男席在西边,女席在东边。女席也是各府的当家主母带着嫡女庶女出来交际,大多都是适婚的年纪,嫡女自然是有各府的主母看着帮忙挑夫婿,带着庶女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气度,在外博得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罢了,这些庶女的命运不过是嫡女上位的垫脚石而已。
这些嫡小姐看不上庶女,也不会和她们打交道,她们都有固定的好友圈子,几个相熟的凑在一起聊家常,像一个个小团体一样。
宋涵悦和宋韵芝她们都有自己固定的圈子,宋南舒之前一直是她们嘲笑的物料,来抬高自己,但没成想病了一场,人倒是不傻了,所以她们俩都不愿意在带着她一块。
“呦,这不是宋家小姐吗?听说前段时间贺家少爷在湖中救了你一命,怕不是好事将近了吧,你不在家安心待嫁,跑到这里有何贵干?莫不是心中寂寞难耐想在换一个?”幽怨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厢房里。
见宋南舒进来,穿的还是上春院的衣裳,自己花那么多钱去找花娘她都不愿意给自己做,居然给这小贱蹄子做了,张满玉不由得一肚子的火,她爹是户部侍郎,是皇后那边的人,她向来是狗仗人势,这个刺头她当定了。
“一派胡言,你休想毁我宋家清誉,我与贺大哥不过同窗之情,从何来的好事将近?再说,不懂眼见为实吗?你瞧见了什么?就敢胡说八道,真当我们宋家是好欺负的吗?”以往对于这些挑衅,她会选择妥协,然后匆忙逃离现场,但是现在她不愿意在退让,人善被人欺,她本就不是善良之人。
“你这人真是恶毒,我和姐姐住一个院上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事?”宋韵芝还是比宋涵悦聪慧一些,宋南舒这话都把宋家带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不能让她们宋家的姑娘都变成“私相授受”之人吧,赶紧把话甩了出去。
“就是就是,你这女子蛮横不讲理,怎么?真当我们镇北侯府是吃素的吗?”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宋涵悦还是会的,她明白过来也装模作样的训斥着。
“哼!”被堵的哑口无言,张满玉又气又急,她自然是不敢说宋家的不好,她没想到宋南舒居然会反击,看来真是病了一场把胆子都烧大了,语气都硬了起来。
宋南舒懒得理会她,绕过她在前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们都不喜与自己同席也算落个清净,她现在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样才能改变元宛和宋靖宇的命运,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新来过,那自己也不能浪费了这好机会,她要改变这一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因必有果,就看祸根在哪儿了。
宋南舒半眯着眼,她开始捋一捋时间线,高棣这个时候应该在江南的老家,突然私自回京,想必小王氏和老太太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宋靖宇出事是在明日,自己把刘穆婷这个憨货给看好,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对了!是湖!今日只要不让元宛碰到水,那高棣也不会有什么办法,自己也仔细着些,把她瞧好了,定不能在出差错。
她的人生转折点似乎就是从元宛出事的那一刻开始的。
“舒儿,你一个人在发什么楞呢?”耳旁突然响起柔柔的声音,元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身旁坐下。元宛看着昔日的好友,像往常一样,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那么的漂亮明媚,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是在做梦,她有些喜极而泣。
“你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魔怔了?”元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不过挺长时间没见到你,心里有些欢喜”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来,她接着说道:“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世家小姐瞧不上我,只有宛儿表姐愿与我玩在一处,我又好长时间没见你,你今日只能和我待在一起,哪里都不许去”
见宋南舒这般,元宛觉得有些好笑,只能依着她。
劝好了元宛,宋南舒这次倒想见识见识这小王氏和老太太还有什么把戏,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只可惜这鱼可不笨。
要不是元宛拦着,宋南舒都快差不多把面前桌子上的点心吃完了,元宛真是一头雾水,平时也没见她这样的吃相啊,宋南舒心里想的是现在得吃饱,待会才不会被食欲影响分心。
等了半个时辰,各府的公子小姐终于都来齐了。皇后娘娘才带着婢女浩浩荡荡的从门外走过来,她一进来,大家都赶紧向她行礼。
“还好我现在不用做妃子,真是麻烦透了”宋南舒小声嘟囔着,想起了上一世,皇后娘娘看自己不顺眼,天天早中晚一次不落的叫自己过去伺候给自己立规矩,真是背后发凉。
“嘘,私底下说说就行了,被听见可是要轮罪的”祝安安赶紧捂上她的嘴,这孩子到底还是年纪轻,说话没大没小的。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大家才纷纷落席。
男席和女席是用几道薄薄的屏风隔开,虽然不能见到人,但若是仔细瞧,也能瞧个清楚一二。
宋南舒眯着眼仔细看着男席,突然眼前一亮,她看了看元宛还在与旁人说话,没发现什么,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男席的最左边,不是高棣又是何人,高棣是小王氏远房哥哥的庶子,是和烟花之地的小娘子生的,不过那夫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去母留子,高门大户的下作手段罢了,只不过这高棣自小被高夫人扔在江南老家,现在出现在这里,小王氏也真是好计策,想用个庶子娶高门的嫡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宋南舒见小王氏有意无意的盯着元宛,她真是怒从中来,这老毒妇,自己不能生,一天天的惦记着别人家的好闺女,她这次定让她吃个哑巴亏。
她看着自己隔壁席的张满玉,张满玉今年刚刚及第,家里也只这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也是紧张的很,想帮她挑个好夫婿。
她见张满玉偷偷摸摸的看着高棣那个方向,眼中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她怎么会看不懂这个眼神,哪家少女不怀春。
宋南舒拍了拍张满玉的胳膊,贴着她的耳朵说道:“看来你是看上了那家公子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不知廉耻啊”被人猜中了心思,张满玉顿时满脸通红。
“你要是喜欢可得抓紧点,你没见周围都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狼吗?”说完这话她就不在理会张满玉了,她相信张满玉是个明白人。
她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用过午膳后,皇后娘娘提议去湖泊赏梅,顺便让书院的学子开诗会的比试,诗会的榜首重重有赏。
春会的偏院有个湖泊,宋南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个湖泊,就是因为这个湖泊,才开始了她错误的一生。
她牵着元宛,不肯放开她的手,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个湖泊,元宛不得不嫁给高棣,红颜薄命。
到了湖边不出宋南舒所料,果然有几帆帆船,按平时来讲,又是冬天,怎么说也不会有船,无风不起浪,必反常。
不知是谁提议去船上开诗会,大家陆陆续续的上了船。男子一边,女子一边,好不热闹。
宋南舒故意把茶水泼身上了,元宛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穿,她在上岸去拿一套衣裙。
趁这个机会,她把元宛的粉色金丝外套脱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就悄悄离开了,她躲在船不远处的大树下,看着张满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换上了那件粉色的外套,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元宛那件粉色的外套,是她求花娘额外多做的一件,本想着好事成双,自己有的也给祝安安一件,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她算到了这张满玉便宜不占白不占,定会拿这件无人认领的漂亮衣裳。
元宛回来,见宋南舒躲在树后,只穿了一件里衣,忍不住训斥了她几句,叫侍女把随身带来的淡黄色外套给她穿上。
“老太太二婶,这次就让南舒来算计您一次吧”宋南舒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