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端着那酒葫芦不愿松手,即是那仿造之物,好歹是宝贝不是。
而如今,虽是有了师尊,自己却没个像样的身家,有些寒酸。
何况,师尊和师妹皆是喜好喝酒之人,此物如何轻易易之?
等想个办法唬来才对!
林昊故作高深道,“真人有所不知,在下已经拜了师长,如今这副身子骨便是打磨而来。”
“又如何,再拜得了他人?”
陆真人抚了抚胡须,大笑道,“吾辈之人,逍遥自在,师者自然为重为大,但不妨碍你多个师长…”
“小友可明白贫道言下之意?”
林昊眨眨眼,明白个锤儿明白,不就是故意拿个假葫芦,忽悠拜了你为师?
我林昊是你一个葫芦能忽悠走的?
少年摇了摇头,故作伤心道,“真人有所不知啊,在下尚未修行半点,如何敢轻易拜了他人?”
“倘若那人本就是个骗子,无情无义之辈,岂不是坏了我名声…”
“咳咳!“
陆真人不自觉退了三步,此等说法倒是有些耳熟。
一旁的陈掌柜神秘的笑了笑。
林昊见那大仙真人不见回答,追问道,“真人觉得小子言语如何…是不是值得思量…?”
陆真人尴尬的点了点头,被呛得说不话来。
“小友聪慧,难得有此番机缘…你可是听到了某些风声,误会了在下?”
林昊看了邋里邋遢的陆真人,摇了摇头。
见过你个锤儿,跟个鬼一样!
“真人说笑了…小子跋山涉水,途径关嘉,不过住上几日罢了,如何去打听风言碎语…”
“嗯!这就对了…吾辈修士,需牢记耳听为虚!”
“自然。”
“如此,贫道便安心了…!”
“何意?”
林昊有些不解,你个鬼老道,同小爷打什么哑谜?有意思…?
陆真人目光灿灿,盯着林昊心中发毛,再一次肯定道。
“了不得!此等不毛之地,还真走出了小友此般人物!”
“小友眉眼舒朗,你我二人注定有缘! ”
林昊扯了扯嘴皮,胡扯个鬼!鬼才和你有缘,若不是为了这半真半假的葫芦,小爷才懒得和你搭话。
说白了,他还是财迷瘾犯了!
说到底,还是太过寒酸没个像样宝贝,撑一撑脊梁骨的。
师妹都有一把长剑,时刻贴身,威风八面,他如何不羡慕?
陆真人似乎知晓少年心中所想,便越发觉得此子腹黑妖物,同他有缘,最适合他之衣钵。
本事么得半点!
就敢打宝贝的注意,口角满是谎话。
实乃吾辈楷模,隐藏极深。
陆真人试探道,“小友如何看待正人君子一说,贫道想知晓你心中想法。”
林昊噗之一鼻,夸夸其谈。
“锤儿的正人君子!可笑…哩!”
“吾辈修士,即登高望远,便已是孑然一身,万事只为自己,遇事不决,遵从本心,已是天下少有。”
“又何言正人君子?…”
“在小子看来,这个世上是没有的!”
“何为正人?”林昊自问自答。
“正人即心正,不偏不倚,不害无辜性命,便已是了然!遇事该出剑打杀,就不该有丝毫犹豫。”
“身处世间,人心狭隘,管好自己,勿害无辜,不乱杀,便是正人。”
“至于,狗屁的正人君子,根本不存在。”
人心狭隘之极,如何寻得圣人,这个世间自是没有。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何患人心!
陆真人眯着眼,盯着眼前这少年,简直意外之极,骇人听闻。
本以为,此子会鼓吹一波。
正人君子如何大义为天下,但自那口中,却是大大的意外。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
“小友,好一番说辞,属实让贫道意外。陆某愈发认定小友,有继承贫道衣钵潜力。”
林昊摇了摇,疑问道,“敢问真人,何种修为?”
“咳咳!贫道天资愚钝…马马虎虎修了个小金丹!”
林昊还是有些发愣的!
毕竟,此一翻遇到的第一个江湖修行之人,就是个大大的金丹…
可不算小了!
林昊抬手抱拳见礼,该有礼制丝毫不差。
闹归闹,嫌弃归嫌弃,但修养心中自存。
“拜见真人,小子只不过一翻夸夸其谈,当不得真!”
“哎…!贫道觉得小友说法很新奇,天底下正人君子,就是笑话。”
“尤其是那读书人!”
林昊皱着眉头,不敢苟同,此想法倒是有些相悖。
陆真人道,“你想想…那个正人君子名声不显?背地鲜有陋闻,皆是心中算计…”
“尤其是那读书人,尚不如不如屠狗辈!”
林昊瞪着眼,这陆真人未免想法有些极端。人心计较一事,何人没有心中算计?
何况,那正人君子也是人,长得肉心。
在他看来,可正人、可君子的人自然不少。
但若是合到一起,称之为正人君子,天底下未必会有人担得起!
至于读书人一说,陆真人万不该一棒子打死。
读书明智,如同手谈,不光有学问,更多在于冶世,如何少的了人心算计?
至于那常言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此一言,自有有其道理。
何况,天下乌鸦一般黑!
如同人心!
林昊淡淡道,“真人言语,黑白未免太过分明,读书人总有好的才对!”
陆真人来了兴趣,抚了抚胡须。
“哈哈……贫道百十年来,游历五湖四海,踏足三洲之地,所见所闻,皆是庙堂之上的儒生玩弄墨水,和山上人斗个你死我活。”
“可未曾顾过山下百姓丝毫…个个食之俸禄,双袖沉沉,腰缠万贯。”
“出谋划策,为庙堂之主,探求长生。暗中笼络各宗门势力,人间天上根本没个明确的划分…”
“或者说是一种规矩!”
“这天下,无官不贪的道理,你不懂?”
林昊一时语噎,这些事儿未曾亲眼所见,自是不敢随意评判。
少年拢了拢袖,笑道,“道长这句话在理的…!”
“若是晚辈为官,也定会做那贪官,无人知晓,功成身退。”
陆真人诧异的看了眼少年。
“为何?”
林昊答道,“两袖清风本就是笑话…何况晚辈还要吃饭哩!”
“不害人,不杀人,便是那正人,贪与不贪又如何?”
“更何况,所谓清官随波逐流,葬于流沙长河,唯有不显山水的贪官,名垂千古,反而能被称之为圣!”
天下至清之水,从来未有!
唯有染些尘埃,仍清澈见底,便最是珍贵,人间难得。
陆真人一愣,抬手抱拳,感慨道,“贫道这厢有礼了…!小友言语思量,不知超过多少正人君子。”
林昊摇摇头,“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若是身前有一机缘,小子同样会据为己有,就如同这酒葫芦…”
陆真人自当少年是玩笑话,不曾当真,又试探道,“那小友如何看待黑吃黑?亦或者劫富济贫,坑人之类的?”
这陆真人,终于开始打探关于衣钵后继之事。
林昊就觉得很有趣,莫非这道长也是同道中人?
“咳咳…黑吃黑,劫富济贫自然是好事儿!至于诓骗坑人,就有些讲究了…”
“就好比,那饥寒人家的一个铜钱,你诓骗了来,便是间接害了人性命…实乃小人下贱所为。”
“但若是有些钱财,可有可无之物,不偷不抢,用言语堂堂正正易主,也算自己的本事才对。”
林昊,可不敢承认坑人是对的。
陆真人老泪纵横,紧紧握着林昊的手,热情十足。
“小兄弟,果然头角峥嵘,英雄所见略同啊…。”
“嗯?”林昊一愣,这是真遇到了坑货之祖?
那该如何抽身?
“小兄弟…陆某想好了…今日你我二人便做了拜把子兄弟…往后一起逍遥江湖,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
这陆真人果然是无情无义,这般就想拉林昊下水。
“走!咱们这就去取了香烛,你我二人平辈论交,由陈掌柜佐证!”
林昊推辞道,“咳咳!道长心胸豁达…脚底生风,果然了得…!只是小子尚未修行,怕是走不了江湖了…”
他如何敢去?
陆真人好歹金丹修为,经验老到,脚底功夫自然不差,但他如何跑的过?
“小友多虑了…物色猎物同样符合自身实际,不然惹了仇家,没几分真本事,那还了得?”
“贫道手中,有本秘籍,脚底抹油的功夫,无人能及。”
“若小友今日原意同陆某拜了靶子,这本秘籍便是那见面礼。”
这陆真人很懂人心,不愧是坑人的祸害。
此刻,手中正撰着那本秘籍,故意晃来晃去,。
书皮之上大大“脚底抹油”四个大字,狠狠刺着少年双眼。
没错!
那逃跑的身**夫,就叫‘脚底抹油’!
意不意外?
咳咳!
林昊两边为难,这该死的陆道长,真是蛊惑人心。
这酒葫芦还没怎么捂热,又摸出一本令人羡慕的跑路功夫…?
左右为难,可就难上加难了!
少年两样都想要…!
只是没个合理的说法,如何冠冕堂皇的据为己有,自然成了难题。
“道长真是令人羡慕,身家颇菲…能不能换个折中之法,你我二人交个朋友如何。”
拜把子什么的,林昊自是不愿。
陆真人目光幽幽,你特么什么都不干?还特么想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