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安轻尝了下阿娜宁做的糖画,与糖的味道无二,但是造型别致,蟒眼有神,看上去如同活物。
糖画卖给低龄人不失为一个赚钱方法。
李易安眼中对阿娜宁满是称赞。
糖画是麦芽糖再加上阿娜宁自己用甘蔗制的红糖一起绘制的。
这个朝代现在只有麦芽糖,没有甘蔗与甜菜所致的糖,所以阿娜宁占的先机。
“怎么样?看到成品了,我的初步计划不错吧。”阿娜宁兴致勃勃道。
”是啊,可以实行。满意吧?”李易安眼中带着宠溺。
”满意!”
阿娜宁看见李易安依旧直挺挺跪着,心中不忍,伸手去拉他。
李易安摇头,不起。
“我过来时查看了四周,没有人监视,你起来又没关系。”阿娜宁劝道。
而李易安依旧摇头:“阿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跪,臣不得不跪。”
见他如此迂腐,阿娜宁气狠狠道:“那他还不准我们在一起呢,你是不是要跟我分开!”
“不会的。”
李易安抬头看着阿娜宁,手勾起她垂在袖口的手,阿娜宁的手如凝脂般白皙,手掌有些茧子,不影响它的美丽。
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眼前打量。
阿娜宁想抽回,却被李易安大力抓着。
糖画被李易安放在丝帕上,他把阿娜宁的袖子卷起,查看她白天被李明庭握住的手腕。
他看到她整个手腕是一圈浅青紫的痕迹,肿胀的浮现着。
掏出内衬里的小瓶子,李易安细细给她涂抹着药,“记住,别碰水,明日便好了。”
李易安冰凉的手摸过阿娜宁的手腕,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觉。
平静快要干涸的湖泊,突然滴落下一滴雨水,一圈圈泛着涟漪,久久不散,直到荡漾进她的心里。
尽管内心如棉花柔软,阿娜宁嘴里还是硬邦邦的道:“反正今天给太子和三皇子做点心时已经碰过水了,无所谓。”
听到此话,李易安眉头不查痕迹的皱了下,他给阿娜宁涂完药后,把小药瓶收回内衬里。他道:“女孩子注意些好,身上能不留痕迹就不要留下痕迹。”
我可是不是女孩子,老娘是女汉子。阿娜宁腹诽着。
阿娜宁不想站着低头与李易安对话,她一撩袍子,坐在了台阶上,与他肩靠肩。她道:“反正我是练武之身,不能与那些娇滴滴的贵女相比。”
贵女?普天之下,谁人能比你宝灵公主贵。李易安有些失笑的摇头。
“这两天我被罚跪,恐不能帮你实行你的计划,你带着我的信物去长安殿找元朗,叫他帮你。”说着李易安取下腰间坠着的玉佩。
接过那枚入手变温的弥勒佛玉佩,阿娜宁放在手心摩挲,她淡淡开口道:”二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自立为王。”
一颗石头扔进泥沼之内,没有动静没有回声,慢慢沉到底处,沉眠过去。
李易安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看向哪里,或许是远处的美人蕉,又或许是不断滴水的假山壁。
哎……阿娜宁发出一声叹息。
李易安回神,他那因为一天没有饮水而有些干涸的唇微微张开,他道:“阿宁,我是发过毒誓的,今生忠心助太子李明庭登基。”
“可是,他今日还骂你是贱奴之子!二哥哥,李明庭品行不好,不是明主,你助他是害了数数万的黎民百姓啊!”阿娜宁按耐不住内心的狂躁,她不愿李易安折服于那样的人。
他怔怔的看着阿娜宁:“阿宁,你当**得我可以取而代之?”
不等阿娜宁回答,李易安忽而淡笑道:“我本是贱奴之子,这是事实,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朝堂没有人会服我,宗祠那帮老家伙更会抑扬顿挫的批判于我。”
“二哥哥,”阿娜宁抓住李易安的手,“那你怕他们的攻击吗?”
看着阿娜宁那双灵动的杏眼,她眼中闪动着的迫切。
李易安感觉被烫了一下,竟不经思考说出“不怕”二字。
美人蕉宽大肥厚的叶子被风吹的摆动,翠绿鲜活,那是一股子生气勃勃,蓬勃向上的朝气。
“那你去做吧,别管那劳什子誓言,如果上天真有惩罚降于你身上,我!宝灵公主阿娜宁陪你一起承担!”阿娜宁话语灼灼。
李易安来不及捂对方的嘴,那句“……陪你一起承担”已经传入他耳中。
那种感觉就像是乘风破浪的船只,遇到残酷的暴风雨、噬人的龙卷风,即将窒息的刹那,一道阳光破开阴沉与雾霾,洒满船只,那般温暖,让它得以呼吸。
“傻瓜。”李易安轻喃。
他揽住阿娜宁的后脑,含住那瓣柔软,不可控制的大力,听着喘息声后,又怕吓着她,改为双手碰着她的脸,轻轻的,仔仔细细的舐过每个角落。
阿娜宁沉浸在对方的柔情里,她忘记换气,憋的脸颊微红,眼睑都湿了。
心里在煮着什么,一个个冒着气泡,然后又被小小的针逐一戳破,”嘭嘭”响着。
阿娜宁依偎在李易安的怀里,她道:“二哥哥,你是决定参与夺权了吗?”
李易安抚着阿娜宁那头顺滑的乌发,手指碾过她眼尾的湿润,他道:“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阿娜宁抬头,有些好奇的问着。
“时机。不论做什么事,都得天时地利人和才能事半功倍。”
李易安笃定的口气让阿娜宁怀疑,心想:是不是他早就想好了夺权,今日就算自己不劝他,他也会走走上那条路吧。
天上没有掉馅饼这种事,李易安不是最幸运的那个人,也没有谁会眷顾他,所以他只能加倍努力,靠自己得到的才是最靠谱最实在的。
……
李易安不想阿娜宁产生过多的压力,他已经跟元朗交代了阿娜宁是他半个主子,所以要阿娜宁有事随时联系他。
鬼煞门的效率,糖画这钟摊子,一天后就会出现于大街小巷。
李易安本以为这是阿娜宁的小打小闹,便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后面几年兴起的”糖画”风潮让他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