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瑜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魏桀。
魏桀的身份还没查清楚,他与当年的案子究竟有何关联也还没有头绪,他不能死,他若死了,楚心瑜上哪里去查案,跟谁去一较高下,又该跟谁去成亲。
就算楚心瑜将当年的案子查清楚了,替父亲报了仇,那然后呢?
在一个没有魏桀的世界,一个人看日出日落,一个人经历生老病死,再一个人等待死亡的降临,孤孤单单地跟这个世界告别吗?
不!她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心瑜眉梢微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冷冽。
“魏桀,你若敢死,我就让将军府所有人给你陪葬,若你还嫌不够,那我也可以下去陪你,你看如何?”
楚心瑜现在的样子,就算不用余褚的那副打扮,看起来也比余褚还要渗人,幸好方才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不然肯定个个吓得汗毛直立。
她握住魏桀的手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泛白。
过了大半天,魏桀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伸手抚了抚面前那张令人发怵的小脸。
“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楚心瑜睫毛微颤,一把将他的手推开。“不好看你就别看,反正你也看不了多久了。”
魏桀感觉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心口,再顺着他的血液一点点刺穿他的经脉骨骼,他坐起身来,一把将楚心瑜揽入了怀中。
他勒得很紧,就像是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一般,楚心瑜却没有感觉他的用力,同样紧紧地抱着他。
“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好好活着,若你过得不开心,我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
魏桀话音刚落,楚心瑜冷笑了一声。
“若你死了,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然后再将他杀了下去陪你,若你觉得一个不够,那我就多嫁几个。”
“瑜儿......”魏桀的声音微微颤抖。
“若你不想我这样,那你就不许死......我不准你死,你听到了吗?”楚心瑜狠狠地在魏桀肩膀上锤了两下。
魏桀握住她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脸,眼神中满是不舍。“好,我不死,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呢。”
楚心瑜皱着眉头,面上满是委屈,让人看得心里一紧。“那我们下个月就成亲。”
魏桀别开了她的目光。“其实......成亲这件事情,不必那么着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想跟我成亲了?当初去郡主府求亲,又不断催促我成亲的人是你,现在你跟我说不急。”
楚心瑜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眼中满是怒气。
“我告诉你,我楚心瑜不是好惹的,你既然招惹了我,那便别想逃。”
魏桀眼中闪过一缕波光。“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姑娘!”
“对呀,这么傻的姑娘,你舍得将她一人留在这世间吗?你一定舍不得对不对,那你就留下来陪着她。”
楚心瑜在魏桀脸上蹭了蹭。“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魏桀伸手轻轻抚着楚心瑜额间的发丝。“好。”
楚心瑜扶魏桀躺下,然后便起身朝门口走去,魏桀开口问道:“你去哪?”
“去让下面的人准备咱们的婚礼呀。”楚心瑜转头微微一笑,便大步出了房门。
府上的人都候在院中,看楚心瑜出来,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魏管家轻声道:“郡主,将军他......”
“你家将军醒了,只是还需休息,我与你家将军下月成亲,你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了。”
若换做之前,魏管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高兴得跳起来,可现在他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楚心瑜扫了他一眼。“这种大喜的事,干嘛哭丧着个脸,应该开心才是。”
魏管家立即挤出一个笑容。“对对对,应该开心,老奴这就去准备。”
众人离开后,楚心瑜定定地在院中站了半晌,直到枫荷急匆匆地跑进来。
“郡主......不好了。”枫荷试探地瞄了她一眼。“李世伯不见了,屋子里被翻得很乱,应该被人抓走了。”
楚心瑜眸光微动。“你为何觉得李穆清能救魏桀?”
“我年纪尚轻,许多疑难杂症都还没见过,但李世伯在宫中行医多年,医术与我爹不相上下,或许他会有办法,我之前一直以为李世伯他已经......但好在他还活着。”
“这么说......抓走李穆清的人定不能轻饶。”楚心瑜眼中浮现出一缕杀气。“魏桀这边你先盯着,我去看看。”
楚心瑜出了将军府,正好在拐角碰到了素问。
“大人,大理寺少卿马大人将李穆清带到了皇上面前,说是要惩治逃回京都的罪犯。”
“马勃?我还没杀过皇亲国戚呢。”楚心瑜语气平和,却让人听得心里一颤。
雍和殿。
太子和二皇子闻讯,纷纷来到了殿中。
马勃朝皇上拱手。
“陛下,他就是当年因苏贵妃一案被流放的罪臣李穆清,当初陛下可是亲自下了旨,让他一辈子不都返回京都。”
他现在出现在此,摆明了就是抗旨,抗旨是什么罪,大家心知肚明。
太子站到了马勃身前。
“我母妃的案子现在正在重新彻查,真相还未查清,李太医也不一定有罪,反而是这个案子的关键证人,马大人急于将其定罪,究竟是何居心?”
马勃被太子怼得无话可说。
“皇弟此言差矣,虽然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但也不能说明就是冤假错案,或许是下面的人一时疏漏,将卷宗写错了也不一定。
毕竟当初是父皇亲自下的旨,皇弟这么说,岂不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
二皇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子。
“父皇是因为拿到了江太医的供词才下的旨,如今看来,那份供词的真假或许还有待商榷,而伪造供词的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太子看了二皇子一眼,又继续说道:“皇兄,你我当时皆年幼,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是卷宗出了问题,而不是有人刻意扭曲了事实呢。”
“都给朕住口!此案究竟如何,迟早会查清楚,两个皇子争论不休,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皇上眼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目光落在李穆清身上。“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