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还真是绕不过这个问题。
苏染芝细细地斟酌了一下。
“其实，我跟孟明哲，前前后后加起来，只做了三个月的男女朋友。”
她竖起三个手指。
“我们连嘴对嘴都没有亲过，孟明哲顶多亲过我三次脸颊，外加几次牵手。至于你看到的宣传照，真的只是为了给我凑学费，跟我去会所打工是一样的。斯年，我那个时候离开了苏家，需要钱……”
顾斯年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这些事情，以前为什么都不说？”
“怕你看不起我啊。”她是真的怕顾斯年看不起她。
“苏染芝，还有没有别的要对我说的？”顾斯年撩拨起她的头发：“一次性讲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想了想。
“你发生车祸之后，我一直守着你的，后来跑去泰国，是因为我认为合约对森德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毕竟科技城的项目我们倾注了那么多心血。”
“至于以顾太太的身份去为孟明哲疏通，是因为我不想欠他太多，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坐牢……对孟明娇，孟明哲的父母，我也是抱着愧疚的心态……”
她讲了这么多，不知道顾斯年能听进去多少。但比起之前，他连心平气和地，听她解释的耐心都没有，现在这样，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以后报恩这种事情，交给我去做。”顾斯年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从眉眼一路往下。
她给出的解释，他应该算是接受了。
“解释了这么多。对我，你就没什么想确认的？”
顾斯年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额前的碎发肆意落下，眼波含情，带着致命的诱惑。
“你明明知道我救爷爷目的不纯，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她问得有些忐忑。
顾斯年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在帮你达成梦想，从未看你笑话。你倒是没心没肺……”
她那些质疑顾斯年的话，彻底否定了这些年他对她所有的付出，伤了他的心。
她环上他的脖子，眉眼带笑。
“还有啊，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和季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在逢场作戏，气气我而已。”
“顾家的男人，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
和顾恩鸣说的一模一样，可这不是百分之百的。
“顾斯睿呢，他的花边新闻就从来没有断过……”
“他是个例外。”顾斯年笑她，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
“苏苏……”顾斯年低吼出声，和以前一样，缠绵悱恻，百转千回。
爱她的顾斯年，似乎又回来了。
但苏染芝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的过去，孟明哲的行为，季清然的存在……她怕某一天又发酵，再次超出她可以控制的范围。
顾太太的位置，她依然坐得忐忑不安，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祈祷，午夜梦回的时候，依旧一身冷汗。
顾斯年抚摸着她的脸，目光灼灼地问她：“为什么总是做噩梦？”
她笑着说：“因为斯年你长得太帅，我总是梦到有很多女人跟我抢。最后的最后，你竟然不要我，跟别的女人跑了。”
顾斯年俯身吻她，绵延不绝的吻，温柔缱绻。
她回吻顾斯年，半开玩笑：“斯年，干脆让我溺毙在你的吻里算了。免得将来你不要我，我又得伤心难过。”
顾斯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坚定地告诉她，他这辈子只有她。可现在，他没有。
他们之间的那条裂缝，并没有完全彻底愈合，只不过与过去的一年相比，关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转。
顾家的旁支亲戚不少，正月里人来人往。
今年因为顾恩鸣不喜欢折腾，谢绝了访客，清净不少。顾恩鸣发话，统一到正月初十那天，给他庆祝80岁生辰，亲戚们再一次性登门拜访。
顾老爷子什么都不缺，苏染芝寻了好些天，仍是没有觅得合意的礼，最后准备“借花献佛”。
“爷爷不会知道这个是你一个人备的吧？我要不再去给爷爷挑个礼物？”
顾斯年刚穿好衣服，俯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准备的，不就是你准备的。这个念珠请弘忍师傅开过光，爷爷会喜欢的。”
顾老爷子信佛，而弘忍又是老爷子颇为敬重的师傅，顾斯年送礼真是送到了心坎上。
“你去见弘忍师傅了？”苏染芝小心翼翼地收起珠子：“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叫上我。”
苏染芝以前陪顾恩鸣一起去过几次庙里，与弘忍师傅有过几面之缘。弘忍清清瘦瘦的，不问世事，清心寡欲，写得一手好字。
顾恩鸣常说：“苏丫头，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和利益打交道，不太好，得多去佛门圣地浸润浸润。”
苏染芝这个人，并不信佛。一开始陪着顾恩鸣去庙里，有投老爷子所好的成分。
后来多去了几次，觉得也不是很糟糕。弘忍师傅博古通今，听他一席话，总能参透很多世事。当然，参透是一回事，行为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刚醒来那会，去道谢，顺便捐了点心意。念珠是弘忍师傅早就备下了的，他记得爷爷的寿辰。”
顾斯年从她手里拿过收好的念珠：“以后空了再一起去。我们两个也都不信佛，弘忍师傅跟我们讲佛法，也是对牛弹琴。”
年轻人多半不相信什么世事轮回之类的，年纪大了，才会慢慢相信。
苏染芝以前以为，只有乡野老太太才整天吃斋念佛，到了顾家，接触了上流社会的人，才发现，越是富贵之家，越是相信这个，顾家每年都会捐不少功德，其他家族也从不落后。
“我也应该去谢谢他的。”
顾斯年昏迷的时候，俞瑛跑了一趟庙里，弘忍师傅为顾斯年祈了福。
虽说顾斯年醒来靠的是医学技术，可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要去寻一些心理安慰。
连俞瑛这样医学世家出来的外科医生都去求神拜佛，更别说其他人了。
“弘忍师傅还有没有跟你说些别的？”
顾斯年在她唇边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有。弘忍师傅叮嘱我，让我善待你，说我们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上辈子我欠了你，这辈子活该我对你好。”
苏染芝笑着摇头，顾斯年是在逗她，弘忍师傅是不会跟他讲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的。
“那你这一年来，还对我这么差劲。”她娇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弘忍师傅说了有关于的我，一些什么不好的话呢。”
顾斯年拉起她的手：“别多想，弘忍师傅对陪着老爷子的孙媳妇，印象很好，比对我妈印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