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杀人？
楚俊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豁泽是在开玩笑，来考验一下他的胆量。
“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杀人。”
豁泽郑重其事的又强调了一遍，他还将手比做刀状，比划了一个斜砍的姿势。
“这……这你叫我如何回答。”
楚俊彦不解，不解他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和和气气的讲一下铸身的基本要素，然后传下功法，督促自己修炼么。
怎么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要是回答敢，他若真叫我杀人，我又当如何。
别说人了，鸡都没杀过一只，最多踩死过几只烦人的爬虫。
若是回答不敢，他估计又要说我，胆小如鼠，身为楚家的男儿，竟连血也不敢见。
恐怕这几年在他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我该如何是好？
楚俊彦思考了很久，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发梢处流下，面色泛白，表情极其的丰富。
豁泽看见了他这般模样，也没有再继续逼问。
他打了个响指，沉声说道：“把人带上来。”
两个半人半兽的小妖，一左一右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压了上来。
那人乱发披在肩上，还有不计其数的虱子在上面跳跃，应当是许久没有洗漱过。
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只知道那一双眼睑迷的很紧，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反应。
豁泽从一旁的武器架上，随手拿下来一柄开刃的大刀，递给了楚俊彦。
“也不用你纠结了，我替你做决定。”
“握紧，向他脖根处砍去。”
豁泽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
要知道他眼前的新收的徒弟，还是个孩子呀！他怎么会如此……
楚俊彦双手死死的握着把柄大刀，汗水彻底浸湿了他的衣衫。
早上刚刚整理过的衣服，变得十分不堪。
手心的汗甚至也打湿了刀柄处缠绕着的红布。
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在楚俊彦耳边想起。
“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人罪大恶极。他亲手砍了一家老小十三人，而后居然还茹毛饮血，生食骨肉，比妖兽还要残忍的多。”
“快些，莫要犹豫。”
楚俊彦已然死死的握着刀柄，他拼命的想控制身体。
但在这极大的恐惧下，这好像是一种奢望！
自己的胳膊完全不受控制，想放下难，想挥下更难。
“算了，我来帮你。”
豁泽在楚俊彦的手臂穴位处，轻点了几下。果然，那不受控制的手臂放松了不少。
但是楚俊彦最难客服的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好端端的，平白无故突然让他杀个人，放在身上，谁也受不了。
“楚日升当年是何等的豪迈，杀人如饮水一般容易。他手上的人头，恐怕摞起来有百倍于你这么高。”
“没想到竟有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孙子，连看家的本事都会丢掉，真是废物。”
“我看你也别想着问道了，早日娶个媳妇，唯唯诺诺的在家族庇护下过一生，岂不舒心？”
“放下刀吧，你注定是个裆中无物的货色！”
楚俊彦在他百般言语的刺激下，终于挥动了手中的大刀。
他这一刀基本上调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向着那个人的脖子上砍去。
“你才裆中无物！”
刀落到了脖根处，并没有想象中一刀两断，而是拉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楚俊彦一脸。
但他没有恐惧，继续挥动手中的大刀。
“你才是废物！”
“你才胆小如鼠！”
大刀一下又一下的向那人头上砍去，不知砍了多少次。
直到人头落地时，他才失魂落魄的放下了大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口中依然还在不断的叫骂。
骂累了，才喃喃道：“我要问道！”
豁泽听到了他说的话，故作没有听清：“大声点，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问道！”
“我要问道！”
“我要问道！”
楚俊彦喊的歇斯底里，一直重复着这短短四个字。
他这副某样好似早就在豁泽的想象之中，也没有制止他。默默地等他宣泄完情绪，才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的修炼到此结束。”
“是个好苗子，回去歇息吧，明日卯时，我还在此等候。”
楚俊彦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没有道别，也没有擦拭身上的血迹。
他两眼空洞无神的走回了屋内，抱起幻狐，就坐在床边静静的发呆。
可能是半个时辰，也有可能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才发现楚烈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鬼鬼祟祟的观察自己，喉咙抖动，应该是看到了身上未干透的血液，有些不好的联想。
楚烈见楚俊彦已然缓过神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彦弟，疼不疼呀？”
楚俊彦知道他是想差了，不过也没心情解释，只说了一句：“不疼。”，便又开始了发呆状态。
“要不我去找父亲评评理，这叫什么事？”
“打手心也就算了，居然还打的浑身是血！”
“虎毒还不食子啊！”
楚烈看上去十分的义愤填膺，恨不得拉上楚俊彦去和楚耀阳决斗。
“不是父亲。”
“那更不行了！”
楚烈一听居然是外人，把楚俊彦伤的浑身是血，那胸中的怒火更旺了。
“莫高湖妖王“豁泽”了解一下？”
豁泽的名头果然好使，当年他复仇之时，所过联盟之处，无一活口。
如今想来依旧凶名赫赫，有小儿止啼之效。
“那没事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要不我去找爷爷治他。”
“不用啦，我当时就报复来着。况且这也不是我的血。”
“我说他是胆小如鼠的废物，还说他裆中无物之徒。”
楚俊彦嘴上说着他当时骂的是有多么的带劲，心里面不禁的有点后怕。
他不会因此记恨上我吧？要是明天还让我砍人那可怎么办？
“你可真是够有种的，连豁前辈都敢骂。”
“不是你的血，难不成是他的？”
楚俊彦想了一下，觉得在这方面上没有必要隐瞒，用平淡的的语气实话实说：“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