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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三大憾,分别是:和对家炒cp,追妻火葬场,以及结婚时老婆跑路了。
现在除最后一个,安怡欣短短的人生中都体验过了,且都觉得很是痛苦铭心。
而现在更是一不小心她进行到了,结婚时老婆跑路了的前一步——私奔直接被抓。
她发现这玩意儿不怎么痛苦,只是有点尴尬。
她现在和图长安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小小的房间,大大的尴尬。
“私奔?”图长安忙到脚都不离地,还要来担心她,嘴巴实在是放不平缓,“你就说说,除了我和你助理谁能知道你们俩是私奔了?”
“他们都以为是昨天那老奶奶说的话验证了,你们给出事了呢。”
睡眠不足的安怡欣:委屈且暴击。
她张了口,刚想和图长安炫耀,翟澜已经同意自己追她的请求的这件事。
图长安正好突然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没事就好。”
倒是直接把安怡欣的心给憋软了几分,低着头想着人家是长辈,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不会掉皮的。
却不想图长安说的下一个问题会是:“翟澜呢?不是说你们俩是一块儿被逮回来的吗?”
安怡欣心底一沉,抬起头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很是随意地接到这话:“她看房子去了,可是和导演还有之前说的吗?我们俩想要搬出去住。”
她放缓语气,带着那么点讨好的意味接着说:
“而且要是我没记错了话,跟组编剧中还有一个omega对吧,到时候让他也跟我们一起住那边好了。翟澜公司那边是想多租几套房子,用来打掩护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图长安就盯着她,她也努力一脸纯良地回望着。
图导叼了根烟,没忍住从鼻子通了口气,反问她:“就这么放心不下她?晚上叫不到车子的时候,睡都不敢睡,就整晚盯着,这白天一有车子了,立刻找了个理由给人送出去,嗯?”
安怡欣听着他这话还带着笑,眼睛却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昨晚一晚没睡,她们今天早上回来后又是一阵折腾,反正把翟澜给送出去了。现在眼下都是铁青的,当眼里没有笑的时候,有那么点吓人的味道:“师父。今儿是师娘在这,你也会这么想的,这么大一个人了,没必要用这个和我置气吧。”
图长安看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别的,只道:“行了,知道你宝贝的她,也不用吓你师傅我了。去洗把脸,吃个午饭赶快睡会吧。”
安怡欣点头应了下,这个“私奔事件”也就过了。
后来很久之后,那都是安怡欣和翟澜已经官宣后的事了。
她跟朋友们聊天聊到这次她们恋爱史上载入史册的私奔后。这个组的执行制片老师突然提到。
那一日图长安醒来,找不到她们两个人,同时电话也都打不通的,折腾了一圈,直接把老人家急得让所有人都去找,最后他自己甚至急到的直接跑到那老奶奶家门口去堵人,就差点破口大骂。
图导是个文人,平时写写书法,看看书的,连冲人大多时候也只是写点酸诗来磕碜人。因此那骂人是一概不会的,但听执行制片的口气,那一日图长安却已经急到下三流的话都快出来了。
也好在是翟澜和安怡欣回来的早,不然那剧组真的有可能因为和当地人的矛盾,全部要搬地方拍摄了。
后来的安怡欣听到这话心里堵得慌,和图导发了一些颇具伤感和感谢的话语,最后被图导回复的一个“。”给结束了话题。
而现在的安怡欣满腹担忧,满心事情,终究是没注意到图长安那细致都不弄再细致的情感。
甚至都没真的像答应图导那样睡觉,而且接着在微信上做着对接,一条线是随时对着翟澜的,一条是对着被她派过去看着翟澜的小助理,而另一条线对的是——omega协会的。
她之前离开村寨后第一件事报警,第二件事就是去omega协会投诉——为了确保这个事的落实她还投了好大的几笔钱,哪里知道一回来该有的东西没有,不该有的还是都在,这可不气煞人也?
但也只得一边投诉,一边询问原因了。
在她这边扯皮结束后,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微信里翟澜和小助理几乎全同频发着“我吃午饭啦,你吃了吗/她吃午饭了。”和“崽,我睡一会儿晚些再去看房子/她睡了会儿。”的信息。
安怡欣连忙回复了翟澜消息,顺便麻烦小助理一定要看好翟澜,这才敢放松了些神经,便倒头就睡,几乎没有了意识。
她睡得不舒服,总是会迷迷糊糊醒来,而且意识里总是觉得大忙人图长安来看过她好几次,甚至给她捏了捏被子,还长叹了一口气,极为无奈的样子。
安怡欣没深想,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便又闭上了眼睛。
待她一觉睡起来后,睁开眼没想到就真的就看到了图长安了。
安怡欣一顿,脑子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让她立刻打开手机,点开了和翟澜的对话框,发现没有新的消息后,手指立刻很是麻利的点开了和小助理的框,看到小助理半个小时前发的“翟澜还在睡觉”的消息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精神,人也醒了。
也是这时候才有余力和脑子,去看了眼,正忙着低头打字发号施令的图长安。
她看了一会,见图长安没理自己,然后目光一移,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弓着背,瑟瑟缩缩的,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
正是当天诅咒“安怡欣会被翟澜害死”的老奶奶。
“**”图长安打完手是的字,见她醒了,转头对那个老奶奶说了一句苗族。
这个音,在苗族有“说”的意思。
但看起来应该是图长安现在学的,发音怪怪的,弄得安怡欣一开始都差点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还挺有好笑的。
但那个老奶奶当真笑不出来,低着头,一脸忍辱负重地对着安怡欣就哐哐哐的一长段苗语。
图长安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安怡欣的脸色。待老奶奶全部说完了,他这才又开口道:“她是说,之前的胡话都是她脑子抽了随便说的,其实你根本死不掉,你受女神'仰阿莎'的祝福,定会长命百岁,一生顺遂,开心快乐的。”
“你记住了吗?”图长安强调道。
其实听苗语也听懂了的安怡欣点了点头,但图导这才笑了起来,然后又冷着一张脸对老奶奶说着:
“谢谢您了,您先回吧,下次不准的话就别瞎说了。”
他这话说的是汉语,老奶奶其实不怎么听得懂,但见图长安点头了,老奶奶立刻拔腿就走,头都不回的。
看着老奶奶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安怡欣实在是没忍住捂脸笑出了声。
她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了,一抬头发现图长安还是一脸冷静地望着自己,迟疑了一会儿,悻悻地收起了笑,人也坐直了。
图长安打量着她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过了会儿,也没忍住流露出了笑容,道:“这是翟澜今儿微信里托我办的事。”
“那奶奶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一字一字斟酌出来的,想了很久,甚至有的改了……好几个版本。”
“啊——当然我转述的时候肯定没有每个字都背下来呢,不过她也离谱,还不让我和你说,这事是她安排的呢,想让你觉得真的是那个老人家说错了,你觉得有可能……”
图导后面的话安怡欣都没听清,她心脏微微一窒,然后本能地泛起了涩涩的感觉,她脑子里只有刚刚老奶奶最后说的,那三个像祝福一般的话语。
——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生顺遂,开心快乐的。
太过简单,太过常见,但此刻来细想却都是铺面来真诚和……希冀,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那幅画吗,那幅安怡欣坐在保姆车后座上,明明困得不行,且要躲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助理,小心翼翼的给图长安发信息的样子。
想这几段祝福的时候,她必然会咬着下唇,纠结的蹙起眉头,手会焦躁的不停的按着手机边缘,打出的话语却一个比一个安静祥和,甚至有可能最后挑来挑去,还是觉得第一次打的三个词,最为真诚,亦然最能表达她的想法和愿望,故而白白浪费了好些时辰。
却不觉白费光阴。
“谢谢。”安怡欣呢喃着。
图长安倒是冷哼了下,骂她:“你和我说谢谢倒是没什么事,但要是和你家翟澜说一个'谢'字,我怀疑你可以立刻回到解放前,信息都发不了的地步。”
“……”
论破坏气氛,图长安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安怡欣没忍住笑了起来,小声非议道:“图导,你刚刚的那个苗语可说的太不地道了,差点让我出戏。”
图长安的脑门上出现一个巨大,愤怒的“井”字,哪里管着她,高声道:“你家那个给我发的微信语言就是这么读的!要是我的不标准,那就是翟澜自己不行,你明白吗?!”
安怡欣听了这么一大串,只听到了“你家那个”的“微信语音”,不过脑子的就问道:“那啥师父,微信语言能转我不?”
明知故问,强词夺理,听话听一半。而且第一次叫师父叫得这么顺口。
是真的把图长安给弄得一愣,然后没忍住地笑了出来,他笑了好一会儿,又平复了一会儿,问道安怡欣:“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啊?”
安怡欣随口就想回:“这能有啥情况呢?可不就是人生三大憾中的‘追妻火葬场’吗?你徒弟我准备追妻呢。”
但是最终这话还是没说出口,她想了想,最后安静地笑了,垂眸低头:“师父。”
图长安应了声。
“我现在心里每天都好疼,好痛,揪心的疼。”她缓缓地抚上了胸口,“我就感觉我走在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我不到终点,却还要被大风刮着。”
“我见她乐意与我相处,便觉得那时候的时光是偷来的,却也只想偷得更多的时光,但又怕若是再近一步,她觉得自己空间不够,便厌烦了,便想走了,这可该怎么办。”
“我好怕,师父。”
图长安沉默了的听了很久,学着于梦兰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别笑了,咱不想笑,就别笑了……安崽。”
作者有话要说: 修到我觉得可以发了
其实大家一直不怕假的东西,只怕你一直觉得是真实,美好的事物,一掀开是假的。
哎
不怕,不是假的啦,小安崽
今天0点还有
这是昨天零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