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明明前一天的时候,天气还是晴朗的很,结果到了今天,大雨哗啦啦的下着,风也很大,刮得树枝都快折断。
白老太让白成军去县城里接白茜。
白成军过去的时候,白茜还以为自家大哥什么都不知道。
她先拿起衣服带上儿子,出了门坐上牛车。
白成军留了下来,脸色微妙,嘴角勾起来了一点点,眼神低沉的看着白茜的丈夫和婆婆。
白茜的丈夫张强,和婆婆张氏(这里的女人嫁了出去便随夫家姓)脸色都有些难看,勉强微笑和白成军寒暄着。
白成军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就是有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大哥,今天这雨有些大,还烦您你要看好茜茜,别让她淋雨了!”张强一脸虚伪的关心白茜。
一边的张氏也在边上附和“是啊,成军你要看好咱们茜茜,别到时候发烧了!”
白成军还是那种微妙表情,心里诽腹,嘴上却是说着“不劳费心了,我这就要走了。”
说罢,白成军就走了出去,跟上前面的白茜和张磊。
“茜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成军走到白茜面前,沉下了脸。
白茜嗫嗫嚅嚅,不敢说话。
“茜茜!我是你哥!”白成军突然声音拔高,拉住了白茜的手。
“大哥…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能说…”白茜捂住脸,还是不说话。
这让一边的白成军有些着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逼妹妹,妹妹从小就倔强,如果不想说,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边的张磊看不下去了,喊一声“大舅!”
白成军转头看他。
张磊伸出自己的手,撩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成军看到这个伤口大骇,张磊年纪原本就小,身上那么多淤青伤口,看着很是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磊磊!”白成军抱起张磊,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其实白成军和张磊关系很好,不仅是这样,家里每个人都和张磊的关系好。
每一次去白家,白老太或者其他人,包括张磊的舅舅舅妈,总会偷偷摸摸塞给他一些碎钱,还会做好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村子里谁在外面嚼舌根,说白茜和张磊,和白家关系不好。
白茜想要阻拦,可是被张磊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娘,我现在说的是我被打的事,没有说你被打的事!况且,这是我舅舅!”
白成军安抚了白茜,对着张磊安慰“说吧!”
“舅舅,前几日在家里,爹和奶奶听说舅舅你们卖糕点赚了些银两,还和县老爷扯上关系,就自己在家里做,准备也拿去街上卖,可是做的不好,然后就想让娘去您那里,要方子,娘不愿意,奶奶就让爹打娘。”张磊一字一句说的话,就像刀尖一样插在白成军的心上。
张磊继续说“后来,有一天晚上,爹衣衫不整的从胡同里一个寡妇的家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香水脂粉的味道,娘去问是怎么回事,就被喝醉酒的爹打了,他把娘按在地上,拿板凳砸娘,我身上这个就是保护娘的时候被打的。”
说着说着,张磊的眼泪掉了下来,那是真疼啊!他心中想。
白成军伸手,擦了擦张磊的眼泪“磊磊,你做的对,也不对,你爹打你娘,你保护娘,是对的,但是你就这样上去,保护不成反被打,这是错的,你应该告诉几个舅舅,舅舅们会帮你出气的!”
白成军从小就疼这个外甥。因为磊磊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
明明就比白星大了一点,可是却很喜欢装作老成的样子。
“舅舅,这已经不是爹一次两次的打娘了,爹还经常去烟花之地,有的时候没钱了,找娘要钱,娘没有,他也会打娘,一喝酒,也会打!”张磊毫不在乎自己娘的想法,因为在他眼里,爹,不重要,重要的是,娘被打。
白成军看了看白茜,叹了口气,摸了摸白茜的发顶,就像小时候那样。
白茜听着哥哥说的话,心中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大哥,我要…我要与他和离!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呜呜呜…自从和他回去之后,每一次家里的事都是我做,我怀孕的时候还要下地,他永远不会心疼我,还说我又丑又挫,还不如外面的烟花女子,他还经常去青楼,还动不动就打我!还有他娘,经常撺掇张强,让他打我……”
白茜心里很委屈,她眼泪直流,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流干一样。
白成军抱着张磊,问了句“磊磊,你想和你娘在一起,还是和你爹在一起?”
张磊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我娘,不过如果娘觉得我是个累赘,那我就自己出去干活赚钱,养着我娘!”
白成军知道,这是他说的心里话。
白老太早早的就迎在了门口,等到白成军带着白茜和张磊来的时候,她就步履蹒跚的走了上去,用拐棍轻轻碰了碰白茜的小腿。
“娘…”白茜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自己不想让家人知道她被打,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经常就不回来。
沈漫将她迎了进去,拿出在大夫那里拿的药,呆白茜去洗了澡,然后上药。
堂屋的白成军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白立军,和白建军,张磊在一边也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白老太在一边抹着眼泪,沈漫和杨兰都已经听不下去了。
“造孽啊…”白老太抹着眼泪,拉着上好药的白茜的手,嘴中时不时蹦出几句“造孽啊…造孽啊…”
白家最和善的是白建军,可是他现在也忍不住了,握紧了拳头,手掌心被掐出了血痕。
白立军已经气到要拿刀去砍张强了。
白老太心中虽然愤恨难受,但是也不敢让白立军去张家讨要说法。
这时,柳红衣带着萧默来了。
手中提着两个篮子,篮子里放了一些花布,一些头花,一些笔墨,还有一些吃食。
她一进门就看见白家的几人,哭的哭,气的气,别问怎么看出来气的,毕竟谁也不是瞎子,屋里气氛那么沉,看来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婶子,这是怎么了?”柳红衣将东西放在地上,走上前坐在沈漫的边上。
“这…”白老太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关系再好,也不是自家人。
“婶子,你还信不过我吗?你给说说,我给您想个办法!”柳红衣没有因为白老太的犹豫而被劝退。
“红衣,是白茜被打了!她婆婆撺掇她丈夫打的!而且她丈夫还去烟花之地,和寡妇私会!”沈漫率先忍不住将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