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老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不止,随后,白鹤再也维持不住身形,在半空中化为丝丝缕缕的白色烟气散去了。
元桑接到命令,当即将头发披散开来,咬破右手中指指尖,反手在眉心一点,印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口中旋即喃喃有声,右足一步踏出,脚下踩着罡斗,于祭台上围着香案转了起来。
随着秘法开启,引魂幡上的血字蓦地泛起一道红光,好似涂抹了一层掺血的朱砂。
养魂灯中如豆的灯焰开始大放光明,碧绿的诡异幽光流转开来,开始填满了整个洞窟,将犄角旮旯都照得一片阴气森森……
一段拗口的咒法念毕,元桑刚好绕着香案转了一圈整,双脚站回了原位,旋即躬身朝着引魂幡一拜,口中怪叫一声:“魂归来兮!”
元桑衣躬扫地,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引魂幡中散发出来。
洞窟中凭空卷起一团团阴风,吹得人心中发毛,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伴随着骤起的阴风,一道虚实不定的黑色人影从洞外足不点地的飘了进来。
人影看上去虽然有些虚幻飘渺,可是五官具备,四肢俱全,乍一看与活人一般无二。
不协调的地方也有,细看之后便会发现,这道人影行动时手脚颇为僵硬,双目呆滞而无神。
在元桑得意的目光短浅中,人影恍恍惚惚的飘入了油灯中不见了。
然而,他没察觉到的是,此刻,冥冥中,那道承载了他本人气运的云柱,此时已然沾染了一丝不详的黑气。
然而这道云柱有形无质,隐于另一个虚空,仅凭肉眼又岂能看见,只有施展望气之术或许才能看到一丝端倪……
……
就在元桑拜倒在地的时候,正与阴阳老祖酣战的东王公忽觉浑身一凉,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呆滞了刹那。
阴阳老祖知是秘法起作用了,心中大喜,趁势抢前一步,欺近到东王公身前。
拂尘摆动,挟着万钧之力朝东王公天灵盖打去,意欲打他个万朵桃花开。
东王公终究是道行高深之辈,虽一时不察中了暗算,千钧一发之际,他便于刹那间回过神来。
电光
阴阳老祖心中暗道一声可惜,没想到东王公会清醒得这么快。
发现太极图兜头罩来,忙摇动玄元控水旗将那太极图挡了一挡,又趁机将太极玉符打了出去。
玉符流光一闪,直奔东王公面门激射而来,东王公干咳一声,口中吐出一朵十二品净世莲台。
砰!
莲台旋转一圈,绽放万道白光,将那玉符弹飞了出去。
就在东王公定了定心神,复又祭起了太极图,重新向那阴阳老祖裹去时,万里之外的洞窟中,元桑正好又自围着香案转了一圈,咒诀二次念毕,随即再次朝引魂幡拜了一拜。
与此同时,东王公突然打了个哈欠,顿觉眼皮沉重,一股浓重的倦意袭来,瞬间涌遍全身,手中动作不免慢了一拍,无形中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哈哈……象清小儿,你的劫数到了,任你神通盖世,今天也休想活命!”
阴阳老祖瞬间抓着这个破绽,拂尘拨开量天尺,趁势中宫直进,打中了东王公的胸口。
幸好,十二品净世白莲此刻正悬在东王公头顶,垂下了万道如瀑的白光。
暴退的同时,周身白光流转化去了拂尘上携带的力量。
哎呀呀!
不好!
我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中了暗算?!
他纵然再迟钝,接二连三遇到刚刚那种情形,也该猜到了一些了。
就在他准备检查一下自身的时候,却觉着浑身懒洋洋的,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而此时,阴阳老祖骈指一点,招来一道阴阳造化神雷朝他劈去。
轰!
神雷当空一闪,瞬息而至,炸得他头顶的莲台一阵乱颤,而莲台垂下的道道白气四下里飘散,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
远处,仙宫中观望的众神望见这一幕,脸上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之前,明明是东王公在压着阴阳老祖打,眼见用不了多久便可获胜了,可形势却在一瞬间颠倒过来,反而是他本人被打飞了出去,让阴阳老祖扭转局势占据了上风。
“道兄,象清道友看上去有些不妙了啊!我等要不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他们兄弟二人好歹与盘古四清薄有交情,昔日,在须弥山顶又曾受过鸿钧老祖指点,自然不能坐视鸿钧老祖的弟了在他们面前落败身死。
接引沉吟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象清道友身具盘古神通,又兼玄门大法,应该没这么容易落败,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接引既然建议继续观望片刻,准提一向以他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已经悄悄握紧了手中的七宝妙树,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距离兄弟二人不远处的一座赤色琉璃仙宫中,空明神君望着场中,皱起了眉头,掌心暗自扣住了一枚先天火灵珠。
准备一旦瞧见形势不对,就立即将其打出去。
三光神水的因果,恐怕就要还在此时了。
玉京山,鸿钧老祖也感应到不周山这里的情形,掐指一算,喃喃道:“天人五衰?这徒儿道行倒是勇猛精进……唉,吾且助你一臂之力吧。”
言罢,在虚空一抹,阴阳老祖遮掩的天机立时重新显现出来。
……
洞窟中,元桑三拜已毕,接连收了东王公三条生魂。
然而,东王公既为鸿钧入室弟了,承玄门气数,自身又具盘古大运,气数何等雄浑,又岂是能够随便以邪法算计的。
此时,在秘法的反噬下,元桑的面色晦暗,浑身怨气缠绕,头顶的云柱也已是被染得一团漆黑。
不过,仔细再看便会发现,在那犹如泼墨的云柱深处,仍流转着一点本性七彩灵光,死死抵挡着黑气的侵蚀。
而他本人仍是浑浑噩噩,没得半点察觉,一脸阴森冷冽的又朝着引魂幡拜了下去。
霎时又摄走了东王公一条生魂,无声无息间,又有一团黑气缠绕在了他的身上,浑身莫名的生出一丝冷意。
而头顶的云柱深处,那仅剩的一点灵光终于被侵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