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鄢苏她们下山的这几日,老君山山上可了不得,发生了一连串大事儿。
一是姜武大长老出关,二是素来身子健硕的山主莫名其妙病重。
这可把向来祥和宁静的局面给打破了,好在有姜武长老即时出关镇住局面。
枫林阁内院,沉香满室,袅袅烟雾向上去,腾起弯弯绕绕的丝线,迷了人眼,鄢将离斜斜倚着软枕,对着坐在床前的姜武有气无力说话。
“不是说了,这是个小事嘛,你怎么把她给叫回来了。”
“那要我知道不给她说,她到时候闹起来蛮远的又是我,又怎么会去说你。”姜武杵着花白的胡子,斜斜瞪了床上那英俊的老头一眼。
怪道,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这家伙还是如此风度翩翩,可他倒好,熬成了老头,两鬓斑白,也不知是不是太醉心修炼,走火入魔的缘故。
姜武抬手摸摸自己不太光滑的脸庞,比起这家伙,他还是老得太快了点。
“还有,你这情况越来越反复了,下一次发病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总瞒着苏苏丫头也不是个事,我看得出来,小丫头一心念着你的。”姜武叹气说了一句,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
“晚一日知道有晚一日知道的好处,到时候再说吧,我这积年累月的病症了,没办法的,只能好好寻个能护着她的人,等我仙化后,也不至于叫她被人欺负了去。”鄢将离睁着不清明的眼,轻轻说。
“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那一日再找你切磋切磋,试试我闭关的所得,我定是很有长进的。”姜武把鄢将离的手抓了放进被子里去,没办法,现在鄢将离的身子越来越畏寒,得时时紧张着些。
鄢将离无语:真是个武痴。
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因为寒气侵体而加重病情。
姜武看看窗格外,见夜黑沉得厉害,就准备告辞,明日再来了。
鄢将离也就没有再留人了,现下他的精神头实在不算好,再多些话,他都累得心肝脾肺甚痛,绞作一处,须得用些灵药灵力吊着,浪费得很,还好姜武的灵力浑厚。
让他散散灵力,去去燥热之气,好胜之心也好,不然他真该过意不去了。
姜武刚打开门呢,迎面就撞上来一个人,娇娇小小的,红衣似火,来人很急,低着头急急赶路,没仔细看他,没打招呼,忙道一声:抱歉,请借过。
”唉,你这小家伙,一段时间不见,连你姜伯伯都不知道见好了。”姜武像拧小鸡似的,提着鄢苏的后领,就把她给提到一边去。
鄢苏年纪小,身形纤弱,轻飘飘地就被姜武给拧到一处站着。
鄢苏闻言,立即抬头,看见是个留着花白胡子,一脸威容不容逼视,只是脸上似笑非笑的,不是真的生她的气。
对鄢苏的称谓如此亲昵,自称姜伯伯,又在深夜自由出入他老爹的卧房,想必面前的大胡子就是姜武长老了。
鄢苏登时反应过来,向后退一步,隔出点距离来,躬身礼敬,行了个晚辈见长辈的礼,周到十足,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
姜武看着看着,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了,礼敬有余,却有种莫名的疏远感,好像这不是他印象中的苏苏了,以往她可是大大咧咧的上来挽了他的胳膊,一摇一摇的就开始撒娇想要他私藏的宝贝了。
唉算了,算了,胡想啥呢!好好的人不就正正在他的面前嘛。
姜武微蹙了眉,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鄢苏抬起亮晶晶的眼来,急切问道:“姜伯伯,我爹爹如何了?”
姜武指指里面:喏,在里面,刚睡下,明儿再来吧,现下他累了。
鄢苏却不想回去,没亲眼看到,她心里实在不放心。
小姑娘眼里情真意切的,掩饰不住的着急,姜武是看见了的,不过他可没办法啊!是里面那老家伙要瞒着的,那他可没法了,只能也扯扯谎了。
姜武就告诉她,没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静养着。
鄢苏就回到了自己屋子,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枫林阁,好好瞧瞧那老头的病究竟如何了。
她担心姜武长老是在捡好听的说,之前传信来,还说什么病得急,要她速归。
现在又突然告诉她,没什么大碍了,恐怕没这么简单。
莛蔚小院内,祁晏把思源放在床上,脱去外衫,把被子齐齐整整掖到他的脖颈下,确保各处都严严实实,不会把人冷着后,锁了门,他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后他也没有立即上床去歇息,坐在桌上,略略思索,把之前鄢苏给他的那两本书籍翻出来,反反复复的看,其中的术法口诀他早已烂熟于心,可是心里又突然想看看,又决心明日定要拿着鄢苏给的宫翎要去藏经阁再寻些来看。
反正在老君山那一次事后,所有人都知道她鄢苏是护着他祁晏的,那么就正大光明的去,拿着独属于她的宫翎。
上面有独属于她的辉记,祁晏细细得摩挲上面的凤凰刻纹,精美异常,镂空雕刻,一尾火凰展翅,将腾未腾。
他知道自己性子闷,大抵不大讨人喜欢,那就修炼得再强些吧。
强到能够让某一个人的目光只能停留在他身上,再也看不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光彩。
第二日,鄢苏早起,未食早饭,匆匆梳洗完毕,一大早就等在了枫林阁外头。
早上的日头还算温和,洋洋照在人身上,多添了几分暖气。
路过的小童走过,向她打个招呼,师姐,这么早来看山主啊!
她回:是啊是啊!好些天没见着了,怕爹爹想我,就赶紧来。
那人又回:师姐真是孝心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