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来人步履匆匆,生风带发,他急急忙忙把一摞册子捧着,通禀过门房,登了记,就寻门进来,正好见到吴伯,来人心中暗道:果然是好。
告诉了吴伯,说自己拿了账册来,要老爷过目,但自己身份卑微不便进去搅扰,就央求了吴伯‘好哥哥,帮帮忙,改日请你酒水喝’
那会儿陈有益已经名声在外了,多少普通人都以能在陈府能作仆人,能时时瞻仰善人的风彩,原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彼时的吴伯刚进陈府不久,因着会些说书的民间巧嘴,颇得陈有益青眼,只是他不知这府上陈老爷的起寝规矩,大手一挥,把来人的请求应下,自己也有些得意,得老爷器重,他大踏步虎虎生风,哼着小曲,心情颇妙。
那是一个三伏炎日,地面烘烤得汗水溃了堤,滴滴直往下掉,好在府里绿植做得实在不错,一应的葡萄架子,绿莹莹发着光得青葡大串大串,丛丛蔷薇花开得正艳。
吴伯拨拉忙不迭汗水,把手中的册子用布裹了,唯恐因着自己的汗水掉到上面去,污了老爷的眼。
陈有益住的屋子清幽宁静,就是有个缺点,南北不通透,吴伯第一次进去时就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愿意住在如此阴暗的地方,不过那时他也安慰自己,大概大家都有些小癖好就是了。
吴伯小跑几步到了地方,诧异竟没人守着,不过转念一想,老爷确实不大爱有人时时刻刻跟着,前呼后拥,显得自己阵仗多大似的。
吴伯轻轻巧巧踏上台阶,敲了一下门,没人应,然后站到廊檐下,躬身说了一句‘奴才有事禀告老爷’,还是没人应,想着大概老爷熟睡了,吴伯挽了袖子,擦擦汗水,转身就准备回了,晚间再来报告也是不迟的。
将将转身,就听到屋内骤然爆发出女子凄惨尖锐的叫声,他立时震住,脚步如同灌了铅,那声音的主人实在熟悉,是陈钰,也算是他的小主子,前日那小姑娘还央着他,让他再给他讲讲许仙白娘子的故事来听。
叔叔和侄女,独处一个屋子,还发出这样的声音,直觉告诉他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冷厉凄绝的叫声没有停止,一声一声更加凄寒绝望,小姑娘嗓子都哑了,只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呜呜呜呜……’
断裂的音符,可怕的叫声,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遭受严刑拷打。
吴伯鬼使神差的慢慢靠近那间屋子,透过窗棂,里面的人影显现出来,一个略高大的人追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略高大的那个他认得,陈老爷身高体长,就是那些厉害的打手也没他这般的形容。
且这是陈老爷独居的屋子,旁人没机会进入的,因为他讨厌陌生人进自己的屋子,他认为陌生人的尘屑会留下来,脏了地方,受宠如他,也只能站在门外禀报一些重要事宜。
往日都要通报才能靠近这间屋子,只是今日没人守着。
吴伯隐在偏僻处,抠出纸糊的窗子的小洞来。
他知道偷看人家**并不好,可是一想起那小姑娘痛苦的叫声,他就没办法视而不见。
透过小孔,他把里面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
甫一看见,吴伯就皱了眉,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叫出声。
实在是太过骇人。
两人在屋内都未着寸缕,光裸着身子,陈有益的手上拿着一条火藤藤的鞭子,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他右手握住鞭头,左手拉拉鞭尾,随后放下,抬手招招,诱哄着对陈钰说:“小钰儿,到叔父这里来,叔父疼疼你”
陈钰瑟缩着蹲下来,缩在墙角处,嘴唇苍白直打哆嗦,身子发颤,不住摇头“叔父放过……小钰儿好不好,小钰儿……受不住了,太疼了!求你求你”她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隔着虚空磕头。
陈钰的身子上已经遍布很多的痕迹,有殷红渗出血迹的,也有被人掐出的青紫痕迹,交错纵横,手臂上,腿上,脖颈上,每一处是好的,尤以陈钰的大腿根遭受的迫害最甚。
‘我们不玩了……不玩了,叔父,这个游戏……不好玩’陈钰小脸梨花带雨,晶莹莹的泪珠断了线往下掉,可这更加激起了男人的**。
‘要时间长些更好玩’陈有益眼冒精光,嘴角咧起。
她的求饶没换来陈有益的放过,后者眼睛显出异样的兴奋,红了眼大步流星过来,一把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扭打,强制把人带回了里间。
吴伯最后只看到她纤细的胳膊和腿,不住在陈有益怀中扭打挣扎。他还把鞭子递给陈钰,让她拿着。
女子惊恐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看哪里可逃,哪里可躲。
不住地哭喊‘放我下来……我不要……呜呜’
但是她早已逃脱不得了。
陈有益精壮的上身背对着他,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偏头往吴伯站的地方瞧了一眼,这可把吴伯给吓坏了,赶紧悄声就走,再不敢逗留。
吴伯留下悔恨的泪水,喃喃道:“如果当时我不顾忌那么多,肯冲进去帮帮她,她也不会遭此人贼手,那可是他的亲侄女啊!他怎么下得去手。真是个畜生都不如的家伙”
“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入了虎口,入了地狱,她才十二岁啊!这样一朵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被那个禽兽给毁了,午夜梦回之时,我总会想起他问我的话,她说‘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是不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报答给他呢?’”吴伯一个大男人,早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陈有益给她灌输了不好的想法,我一遍遍的给她说不是这样的,有的东西很珍贵,不要听那人说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定要这个东西你给不给得,可是没办法啦,她小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没人给她说这些,回天乏术了,我救不了她。”吴伯握拳一遍遍捶打自己的胸膛,一下比一下重。
祁晏上去把他的手搬开,放在他的膝上,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陈有益造的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