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恒被说动了心,开始在殿内踱起步来。
“这样倒是一个扳倒老四的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只是……”
“殿下在担心圣上?”颜灵溪知机的问道。
景云恒停了下来,“父皇对这次北征极是重视,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在补给上面动手脚,我怕……”
颜灵溪早就把这一节给想好了。
是以,她笑着走到了景云恒身边,轻抚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道,“殿下,不被圣上发现是咱们做的手脚,又有何难?”
“爱妃可是有良策?”景云恒已经全然听信了颜灵溪的话,并且期待着听她接下来的妙计。
颜灵溪眸子闪了闪,晶亮的妖光在眼波中流转。
“粮草半路若是被山贼劫了,圣上又怎么会将此事想到殿下头上去呢?”
景云恒蓦的睁大了双眼,露出喜色。
“妙啊。到时候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充数,这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等景云奕在北边败仗而归,朝堂之上他还有什么颜面敢与殿下争这大宝之位呢。”
颜灵溪的一番述说给景云恒勾画了一个异常美好的未来场景,他仿佛已经看到景云奕被自己踩在了脚下,一身狼狈。从此再也没有实力与他抗衡。
“爱妃,想不到最后你的心还是向着本王的。”景云恒的脸上荡漾起促狭的笑。
说着便一把将颜灵溪打横着抱起来,要往外走。
颜灵溪微不可察的露出了厌恶和抗拒的表情,她赶紧用手抵着景云恒的胸道,“殿下,别急嘛。现下还是该把那个女人的事安排妥善为好。”
说着,她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苏盈盈的尸体。
景云恒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可安排的,她有胆刺杀本王反被本王诛杀,本王气犹未解,还要找他爹讨要说法呢。”
“哎,殿下,若果这件事要是这么闹下去,那可就不妙了。”颜灵溪趁机从景云恒的怀中跳了下来。
离开了他的身体,她的那股愈呕的感觉才稍稍消退。
景云恒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颜灵溪笑了笑道,“殿下要是将苏盈盈刺杀一事公布出来,那苏家必然会让殿下拿出证据,殿下若是讲出了苏盈盈是被景云奕安排入离王府密谋此事,这件事到时候必会引起圣上注意……那之后粮草一事,殿下便是不沾手,只怕圣上也会因为联想到这件事而有所怀疑的。”
景云恒怔了怔,揣度一阵,似乎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依爱妃之见,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就说她因为自己被景云奕算计,误入了离王府,一时想不开,所以自尽了。”颜灵溪冷冰冰的盯着苏盈盈的尸体,一字字道。
景云恒没有再说什么,冲着门外的杨宏摆了摆手,道,“王妃刚才说的都听见了吧,安排下去,把这消息传出去。”
“是。”杨宏躬身应道,心中对颜灵溪的手段更加佩服,甚至也添了一些莫名的恐惧。
北周攻城首战并未取得应有的效果,接下来两日便没了动静。
这两天,容瑄胳膊上的伤也区域稳定,景云奕见他精神尚好,便安排他参加了军情会议。
在几位绥阳旧将面前,容瑄有些不好意思。
当日夸下了海口,最后却还是亏得殿下那一箭才保住了性命,说出去多少觉得有点丢人。
但这些绥阳将领看他却纷纷露出了佩服的神情,倒是让他倍感惊讶。
涂参将道,“容兄弟,哥哥们当日小瞧了你,在这里跟你赔罪了。”
说着,几个将军一起整装拱手,深深一揖。
容瑄顿时受宠若惊,赶紧上前虚扶,“几位将军谬赞了,我……”
“你就别谦虚了。”景云奕打断他笑着说,“能在闻欲达的阵前全身而退,这便是一种伟绩。”
这番话说的容瑄更加觉得无地自容,忙道,“那分明是殿下一箭之功,若是没有殿下,属下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也并非全是因为那一箭,若你阵前没有抱着死志决心,令闻欲达感受到了威胁,本王便是放上十箭百箭也断无逼退他的道理。”景云奕说道。
不觉间眉头轻轻耸了起来,似有难以纾解的愁。
胡刺史等人忙问道,“殿下还在为如何破敌而心忧?”
“闻欲达这两日并未出阵,可不代表他怕了。上次疑兵加急之阵法也没办法再用一次,再加上北周后续的大部队即将赶到,所以本王不得不愁。”景云奕说着微微半阖上双眼,似在苦思良策。
连景云奕都没有什么有效的克敌办法,那就更不用说别人了。
一时间,指挥室内唉声叹气之音不时响起。
而这一切都被门外的苏莲衣听到了。
她手中捧着漆盘,上面呈着小莲居士擂过的茶,被要端进去给众人解渴。
哪知竟听到了上面那样的对话,一时间也为景云奕忧心起来。
不行,要想个办法帮帮殿下才是。
她心中暗暗想着。
可她一不懂兵法,二又无力上阵杀敌,这样的真刀真枪打仗的事,她如何能帮得上忙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小莲居士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王妃,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莲衣忙回头冲她比了一个嘘字,然后拉着她走到一边,问道,“小莲居士对这绥阳周边可熟悉?”
小莲居士很诧异的看着她,笑道,“王妃,眼下外面在打仗,您若是有心游览此地风光,也要等这场仗打完了再说。”
苏莲衣知道她误会了,定是将自己当成了没什么见识的贵妇人,一心只想玩乐,于是赶紧解释道,“我并非是想游览什么风景,只是想帮帮殿下,解决心忧。”
小莲居士听了这话倒是感到惊奇,疑惑的打量她。
“王妃的意思,小莲有些听不懂。”
苏莲衣干脆坦白道,“我想出城,去探探周军实情。”
这话一出口,顿时把小莲居士惊的半天合不上嘴。她还不曾见过有女人敢讲这样的话。
“王妃,打仗的事是他们男人才管的,咱们女人不是应该诚心祈祷,做好分内才是吗。”
苏莲衣笑了,“哪里就有这样的道理。如今国难之时,还分什么男人女人,正应该谁能使一份力,便用一份力才是道理。”
小莲居士第一次听到有人讲这样的话,看苏莲衣的眼神不觉也露出了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