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萧护着苏莲衣,让元珩敢怒不敢言,恶狠狠的看了苏莲衣一眼,又坐了回去。
“好了,休息够了,该继续上路了。”紫萧忽然说道。
众人站起身,有人架着苏莲衣继续往前赶。
走了一阵,紫萧看着地图忽然停下,转身对后面人道,“前方三里有处废庙,你们带着她先去那边休息吧。”
元珩听她语气,似乎她并不跟去,便问道,“那主人你呢?”
“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带她返京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们来办了,记住,路上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损伤分毫,否则……”紫萧眼神一冷,“我肯留情,你们也难保小命。”
所指的自然是太后。
元珩对她不服气,对太后却是畏惧至深,闷声闷气的答应下来。
紫萧又看了一眼苏莲衣,嫣然一笑,接着身形一闪便在林中消失了。
等到紫萧一走,元珩阴测测的看了一眼苏莲衣,心中却忽然生出几分歹意。是为了刚刚苏莲衣骂他是狗的报复。
鲁家庄的人已经开始分散到山里,去寻找苏莲衣等留下的踪迹了。
他们对这座山的熟稔程度可比紫萧一伙要强上百倍,不多时已经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
“快派人去告诉那位杨大人,就说王妃娘娘的确被歹人带进了山,看样子……”一个老猎人说着往山的前方打量几眼,“看样子他们是奔着十里庙的方向去了。”
一个年轻脚程快的青年赶紧下山去通知。
等在雷老二家的杨武等人一听,赶紧起身要赶去十里庙。
他们一走,农妇从内室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贴在她怀里的总角女童扭头问道,“娘,他们是要去找王妃姐姐吗?”
“小狸,你总在山上玩,不是说知道一条能最快赶去十里庙的小路吗?”农妇想起来什么,蹲下身问道。
女童点了点头,“对呀,那条小路只有我和弟弟晓得,连爹和霍大叔他们都不知道。”
女童颇为自豪的说着。
农妇点了点头,“那好,你还想见到王妃姐姐吗?”
“想,当然想了。她给我和弟弟好多糖吃,又不凶我们。我最喜欢她了。”小狸异常真切的说道。
农妇道,“那好,那你就给娘引路,咱们一起去找王妃姐姐。”
“好。”女童爽快的答应着。
绥阳刺史府的指挥室内,景云奕目光沉沉的盯着桌案上的沙盘,一阵沉默。
胡刺史道,“这次北周人来势汹汹,已经连下了数座城池,前天听说涅阳的姚一凡那狗贼竟然不战而降了。致使咱们华朝北方门户洞开,接下来若是连绥阳也不保,那京师危矣。”
就算胡刺史不说,景云奕也早看出了眼下急迫的局势。
“现在绥阳城中兵马有多少?”景云奕问道。
“不足十万。”胡刺史道。
景云奕眉头皱了皱,他此次带来的虎威军也尚且只有十万。
要以二十万兵马对付北周的五十万大军,看来情势并不喜人啊。
“那城中粮草情况准备的如何?”景云奕最担心的便是补给。
他离京之前虽然筹措了一些,但眼下这场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已有的那些实在不足。
京城方向,谢准一死,倒是不晓得是谁来皆替他主理战事,若是换了个跟景云奕不睦的,那可就不妙了。
胡刺史也是一脸沉重道,“城中储备粮草,只够一个月的,眼下周边城防皆惶惶不安,想临时筹集恐怕很难。”
“那也就是说,再不能依靠朝廷增援的情况下,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必须将北周人赶回大漠去。”
景云奕说完,指挥室内的人都吸了口冷气,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了。
且不说,北周的五十万兵马数倍于华朝,便是那开头的先锋主帅闻欲达,一杆鎏金镗,万夫莫敌之勇,多少华朝武将败在他手下,焉敢有人打下保票,一个月可逼退敌兵呢。
景云奕见大家士气不高,便笑了,“怎么,看你们的样子,是没什么信心啊。”
一个将领迟疑了一下道,“殿下,属下是粗人,说话直,若有不对的,您担待。”
“韩将军有什么只管说,这里没有什么君臣之分。”景云奕道。
韩将军脸色凝重道,“此刻站在这里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报效朝廷的准备。只是……那闻欲达并非一个俗常之辈,属下是怕,在他面前,莫说一个月,只怕咱们连半个月也坚持不住。”
竟然这般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景云奕心里有些不悦,但大战在即,用人之时,不能因这种小事而动摇军心。
他便忍了忍,再度笑道,“在座诸位,都曾与那闻欲达交过手吗?”
一句话问完,竟然无人回答。
许多将领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心虚的看着景云奕,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交过手,怎知他就一定能闯过这绥阳城呢?”景云奕加重语气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容瑄笑道,“道听途说就把人吓成这样,这可不是咱们武将的本色。”
“哎,小子,你是谁呀?敢在这里讲大话。”那个韩将军见容瑄并非武将,竟敢口出戏谑之语,便有些恼了。
容瑄也不急,道,“我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眼下得有人出头挑战一下那个闻欲达,好让诸位晓得,误信谣言害死人呢。”
韩将军脸色僵了僵,不屑道,“那你觉得该谁来打那个先锋。”
“你们不敢,那就我来好了。反正我是不信又什么不败将军。”容瑄拍着胸脯道。
接着也不等景云奕反应,直接上前拱手道,“殿下,这首战您就交给属下好了。”
景云奕却又几分犹豫,容瑄不过是个侍卫,从没有上过战场,如今讲这种大话,本就惹恼了人,还敢亲自请命,自己若是答应他,那便是纵容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不答应,那岂不也侧面承认了闻欲达的确不好惹。
考量了一下,景云奕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战场之上,凭实力也靠运气,这两样我都心里没底,因此也不知道该有几分把握。”容瑄很直白道。
景云奕差点被气笑了,“那你还敢大包大揽?”
“我虽然没底气这实力和运气,但我有勇气啊。古人讲,狭路相逢勇者胜,纵便是我最后不胜,死在那人刀下,想来我之勇气也能鼓舞三军,倒不用让人紧跟着去学那涅阳的姚一凡了。”
这话依旧是狂的可以,但已经没人敢轻视他了。
景云奕笑了,重重拍着他的肩道,“好,那本王就准了你这勇而赴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