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口头上答应了颜子昂调查飞马将令标之事,却又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
由于他阳奉阴违的不肯配合,致使颜子昂的调查无法推进下去。
这一天在轩辕阁外,颜子昂终于拦住了杨宏。
“杨指挥使,近来你可真忙啊。答应了本将的事,事后却没了动静。难道杨指挥使当日是故意敷衍本将的吗?”颜子昂冷讥了一句。
杨宏一脸无赖样,笑道,“哪里,大人误会了。这不最近离王府那边差事骤然多了起来,下官便是想帮大人,也抽不开身呢。”
“是吗?那今日你也有事?”颜子昂故意问道。边问还边瞟了一眼轩辕阁内。
只见阁中的大案上,胡乱摆着些酒菜,显然是飞马将无事,便偷偷聚在这里喝酒偷懒。
杨宏见无法搪塞,讪笑两声道,“今天……倒是没什么事,这不下官刚好要遣人去请大人,大人您自己就来了吗。”
颜子昂也不想拆穿他的鬼话,哼了一声,道,“好,既然没事,那就烦请杨指挥使将你手下聚合起来,本将只需找到没有令标之人便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杨宏笑道,“大人体恤咱们,咱们自当尽力配合。”说罢冲着手下喊道,“来呀,告诉兄弟们都别喝了。烈阳将军要办差,跟咱们飞马将里讨刺杀谢太傅的嫌疑人,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将军的正事啊。”
他这番话极是不怀好意,果然,但见那些飞马将个个散漫惫懒的走出轩辕阁,看向颜子昂的目光无不充满敌意。
有这么多双充满怀疑和戒备的目光注视,杨宏心中暗想,就算你官位比我大,但有这么多人敌视着你,我就不信你还能淡定如常。
岂料,颜子昂却并不因为这些人的冷对,而有任何不适,他嘴角含着几分戏谑笑意,从容依旧。
“把你们手上戴着的飞马令戒指都亮出来。”颜子昂的副官冲着这些人喊道。
这些飞马将本就心中不服气,见对方又带着命令口吻,顿时便有几个绷不住了。
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炸刺喊道,“你们执金吾卫凭什么来查我们飞马将的事?”
另一个秃鬓角附和道,“就是,咱们是皇上赐给离王殿下的一等亲卫,岂是你们说怀疑就能怀疑,想查就查的。”
在几个人带头拱火之人的鼓动下,其余的飞马将也趁势发出抗议,不肯配合执金吾卫调查,眼瞅双方便要动起手来。
颜子昂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须臾视线不动声色的转向杨宏,却见这厮正抱着膀子,大有一副撒手不管,看好戏的架势。
颜子昂脸一沉,高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这一声过后,那些个要闹事的飞马将被震慑住,面面相觑着看向这边,接着又看向杨宏,似乎在等他表态。
杨宏见状轻笑一声,这才挺身而出和稀泥道,“哎,咱们虽是离王亲卫,但颜将军所率的可是皇上的禁卫军,到底比咱们高一级,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杨指挥使这风凉话说够了吗?”颜子昂目光如矩,已然洞悉飞马将不肯配合的关键皆在杨宏身上。
这杨宏被明着怼上一句,倒也没半点尴尬,干笑两声道,“大人误会,下官可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肠子,若是哪句冒犯了大人,还请多担待啊。”
颜子昂也不理他,对副官道,“查。”
执金吾卫立刻雷厉风行的上前,也不管那些飞马将愿不愿意,便将他们的手扯过来,一一查看了个遍。
数十人被查看过后,竟无人缺失戒指,副官上前拱手报道,“回将军,查过来,并无可疑之人。”
颜子昂不禁皱紧了眉头。
难道这枚戒指并非飞马将遗失,乃是有人伪造用以嫁祸?
他拿出了那枚戒指瞧了一眼,上面带着经年佩戴后留下的光滑痕迹,倒不像是有人仓促伪造的。
正在琢磨着,听到站在一旁的杨宏呲的讥笑道,“大人已经查过了,结果可还满意。要是在下官这里实在找不到嫌疑人,那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颜子昂陡然抬头看了过来。
犀利的目光不知为何让他生了几分心虚的怯意。
“杨指挥使,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有查过了吧?”颜子昂勾起唇角,幽幽生笑。
杨宏怔了怔,道,“不能吧,飞马将都在这里了,大人刚刚不是都瞧过了吗?”
“是吗?”颜子昂抬脚缓缓向他走来,“杨指挥使的戒指,本将好像还没有看到啊。”
杨宏倏然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但也马上就恢复正常。
他笑道,“大人莫非怀疑下官?下官可是对朝廷忠心可表,断然干不出这种事的。”
“在没有彻查清楚之前,人人都值得怀疑,杨指挥使莫非忘记本将说过的话了吗?”
颜子昂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威逼之势,让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杨宏,顿时气势矮了几分。
这时数十双眼睛皆聚拢在他身上,他负在身后的手攥了攥,迟疑了一阵,到底还是伸了出来。
颜子昂不动声色的看向他展露出来的右手拇指,眉尾不禁挑了挑。
杨宏的手上也有一枚戒指。
怎么回事?
难道还真是自己怀疑错了。
颜子昂对于自己的判断有些动摇起来,正待因为沮丧而移开视线时,忽而心中一动,他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再度仔细打量了一番杨宏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的确是飞马将持有之物无疑,只不过……太新了。
虽然戒面有极力做旧的意思,但或许是因为疏忽,那戒环的衔接处却透着簇新的金属印记。
杨宏大有可疑!
颜子昂心中已经有了认定,但他没有马上揭露出来,他还需要更切实的证据,最起码他得弄清楚,杨宏若真是凶手,他有何理由要去刺杀谢准呢?
正想着,杨宏已经有些不耐了,问道,“大人,看清楚了吗?”
颜子昂笑了,“对不住了,杨指挥使,这件案子是圣上亲自督办的,本将不得不尽全力,若有得罪处,还请杨指挥使担待啊。”
他故意这么说,用以打消杨宏的警惕。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真,亦或是杨宏自负,总之杨宏竟然相信了他这番话,冷笑道,“好说,既然大人是为皇上办事,那咱们又怎么敢有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