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刚推开,却听身后一人喊道,“谁?不是告诉过你们,公子的房间不可以随便乱闯的吗?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喊话的人急惊风似的走了过来,一见颜灵溪顿时怔住,“大……大小姐,怎么是您。”
“原来是少阳啊。”颜灵溪略略挑唇,“怎么,你今天没跟兄长一起进宫吗?”
少阳赶紧后退几步,恭敬行礼,“小的粗手笨脚,只能做好书童本分,便被公子遣留家中听命了。对了大小姐……哦,不是,该叫您王妃了。王妃娘娘,您这是……”
看着颜灵溪放置在门上的双手,少阳一脸迟疑。
颜灵溪笑了,“怎的,我做了王妃,这颜府便不能随意出入了吗?”
“不,小的没这么说。”少阳赶紧说道。
颜灵溪虽然恼火有了这么个多余的,倒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径直推门走入。
少阳赶紧跟了进去。
颜灵溪四下打量了一圈,颜子昂书房摆设简洁而规矩,跟她当初所见一般,只是,如今物是却已人非。
感伤稍起,便被她强压了回去,她此从任务明确,便是打探颜子昂在查什么,遂径直向书案处走去。
少阳见状,慌忙上前道,“娘娘,您这是要找什么?”
“我想看看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他呀,整日没个闲时,若忙些有用的还好,若是尽做些无用之功,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好劝劝他。”颜灵溪一边说,手中却不听的翻找着案上摆放的书卷地图等物。
意识到少阳正在紧盯着自己,颜灵溪便停了手,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公子可有叮嘱不准人动他的东西?”
少阳回避着颜灵溪的目光,“没……没有。”
“少阳,看你神情有些不对劲啊,到底怎么回事?”颜灵溪冷了声音问道。
少阳一个激灵,本想搪塞,颜灵溪却干脆把脸拉了下来。
“你可别骗我。”
颜灵溪未出阁时,在颜府便以冷傲著称,府里上下没个不怕她的,如今也依然如此。
见她动了气似的,少阳不敢再瞒着,便将颜子昂最近在查十五年前执金吾卫旧档一事告诉了颜灵溪。
“大小姐,这事公子可不准小的跟别人提及,今是您问到小的头上了,小的才说的,您可不能把小的给卖了啊。”
“放心吧,我知道你对哥哥忠心,当然不会让你为难。”颜灵溪说着,心中却开始琢磨起,颜子昂为何要查执金吾卫的旧档。
手掌恰好按在了执金吾卫的旧卷之上,颜灵溪便顺势将其展开,草草翻到了十五年前的记载,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桩出宫追查犯事宫女白秀珠未果,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她心中生惑,难道颜子昂在查的是这桩事吗?
可这桩事与苏莲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者与景云奕有关?
她心中一动,便把案卷合上了,随之对少阳道,“我也就是随便看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王府了。你若不想添麻烦,便不要告诉哥哥我今日进了他书房的事。”
“是,小的全听娘娘的吩咐。”少阳赶紧道。
恭送着颜灵溪离开,他才敢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出了颜家,颜灵溪却并未急着回离王府。
芷蝉见她没有回家打算,便问她是否还要进宫,她却摇了摇头,“进宫不急,眼下我倒想先去见一个人。”
“谁?”
“奕王。”两字出口,心中隐隐一痛,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芷蝉惊道,“娘娘三思,这事若是被离王殿下知道了……”
“混账,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颜灵溪杏眼一瞪,芷蝉再也不敢多话。
马车便急转,直奔奕王府而去。
此时景云奕尚在府中,自那日文宣殿起火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王府。
整日将自己闷在书房,浑浑噩噩,仿佛遭遇了什么挫折一般。
容瑄担心他,却又问不出缘由,只能干着急。
整日里只能守在书房门外,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要是苏姑娘在就好了。”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容瑄,此时分外希望苏莲衣能回来。可是苏莲衣好像被宫里的差事牵绊住了,便是送信给她,也只能让她也干着急,无力可使。
“唉,殿下到底是怎么了?”容瑄隐隐觉得景云奕情绪低落或许与厢房里那个女人有关,可任凭他想破脑袋,却也想不清楚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在发愁时,忽听下人传报,离王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容瑄皱了皱眉,刚想安排人将其打发走,但马上他又改了主意。
如今景云奕闭门不出,或许给他些许刺激,能让他有所好转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他便自作主张安排人将颜灵溪请了进来。
“娘娘稍候,我这就去跟殿下通禀。”容瑄安排颜灵溪去了花厅,随后来到了景云奕书房门外。
“殿下,离王妃来了。”容瑄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说道。
仔细听着屋中的反应,仍旧一定动静没有。
容瑄提高了声音又通报了一声,然后屏息等待。
这回里面终于有了反应,“滚!”简单干脆不留情面。
容瑄身子僵了僵,“殿下,人已经进了花厅,您多少还是出来见一见吧,要不然会被人非议咱们奕王府太失礼。”
容瑄也是乱编理由,但眼下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景云奕的状态,只希望他气愤着破门而出也好,跳出来痛骂他不晓事也好,只要不再把自己封闭起来。
“本王说了,滚!”还是那般冰冷而厌世的声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再提起他的兴趣。
“殿下……”容瑄还要张口说什么。
忽听身后脚步声响,他赶紧回头,惊讶的发现,颜灵溪竟然自行前来。
“王妃,您这是?”容瑄有些不悦。
颜灵溪却压根眼中无他,只是走到门前,冲着里面道,“四哥哥,灵溪今日是有一桩要事前来请教的,您多少看在咱们旧日情分上,赏个薄面,准我进去。”
容瑄愣愣的看着她,又赶紧看向房内的反应,许久后,里面才道,“本王和你有什么情分,又有什么必要赏你面子。你趁早走吧,免得彼此难看。”
“四哥哥,灵溪只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查十五年前宫女白秀珠的事?”颜灵溪硬着头皮问道。
她也是破釜沉舟一试究竟,若景云奕与此事无关,便不会理她,但若有关……
还来不及想下去,便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容瑄倍感震惊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很久都没叫开的门,真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