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给板儿服了药,然后哄他出去玩。
这过程中,苏莲衣一直抱着膝盖坐在离他们稍远些的角落。
她心中在思忖着那金镯会被白秀珠藏在哪呢?
直接带在身上吗?
看样子不像。
那镯子虽然古朴,到底是扎眼的玩意儿,白秀珠若是身上带着它,难免会引人注意。
而对她来说,不被任何人注意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白秀珠已经药盒收拾妥当,扯了扯裙子盘膝坐下了席子上,然后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看向苏莲衣。
“干嘛这么看着我?”苏莲衣皱眉问道。
“你到底是谁的人?”白秀珠目光熠熠的盯着她。
苏莲衣心中一动,不答反问,“你是白秀珠,没错吧。”
白秀珠笑了,那笑中透着几分凄凉古怪。
“她们安排你追查白秀珠,竟然连白秀珠是个什么样子也没告诉你吗?”
“你口中的她们到底是谁啊?”苏莲衣再度发问。
白秀珠好笑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傻瓜。
“你……在逗我吗?”
“我为什么要逗你。”苏莲衣很认真的回答。
白秀珠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并不是在说谎,脸上戏谑的笑渐渐隐去。
“你不是老太婆派来的?那就是毒妇喽?……”
苏莲衣的表情依旧是茫然的。
“也不是?怎么可能,若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安排你来的,你为何要煞费苦心寻找白秀珠。”
“我找白秀珠自有我的道理,但却跟你口中的老太婆和毒妇绝对没有关系。”苏莲衣说道,接着又问了一遍,“你说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难道,老太婆是……当今太后?”
白秀珠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像是慌张,但仔细分辨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厌恶。
“我猜对了,太后也在找你对不对?为什么?”
“住口。”白秀珠突然喊道,接着恶狠狠的看着苏莲衣,满目赤红,气息难匀,好半天才恢复了些许理智道,“不要再问了。”
“可是,你若是将实情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的。”
“帮我?”白秀珠露出讥诮的笑,“这世间没人能帮得了我。你,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说罢站起了身,急急走出了门。
苏莲衣不想就这么放弃,但是刚追到门口,便发现白秀珠已经从外面将门锁上了。
“喂,白秀珠,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帮你呢。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无论她怎么砸门,外面却是一点回应的声音也没有。
无奈苏莲衣只好停了下来。
至少此刻她行动自由了,便在这小小的窝棚里查看了一阵,希望能找到什么可利用的线索,结果却是令人大失所望的。
这一家三口的东西太简单了,也许多年逃命生涯,早已让他们形成了轻装简备的习惯。
查看到最后,自由放置在墙角处的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看起来还有些可疑,可周围并没有顺手的工具可以帮助苏莲衣打开箱子。
于是她只能抱着那箱子望洋兴叹。
离王府。
颜灵溪倚在湖边的美人靠上,看似在享受午后阳光的静美,实则却是拧眉在思索着什么。
今天一天她遇到了两桩反常的事。
早起景云恒的无端发怒,刚刚颜子昂的急匆匆上门。
难道他们这番怪异表现,就是因为苏莲衣?
那苏莲衣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不管苏莲衣出了什么事,她都应该感觉开心的。
此刻她心里头虽然也能觉得解气,但不知怎的,却又在这解气之下还藏着一丝不安。
不安究竟从何处来的呢?
是颜子昂的反应吧!
他登门追问,张口就问事情与自己是否有关,是否也代表着苏莲衣所遭遇的事,和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关系呢。
可是她很确定,虽然她时时刻刻巴不得苏莲衣去死,但再没有完全的把握下,她可不会做傻事。
意思就是,无论苏莲衣发生什么,都该与她无关。
既然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那为何颜子昂却会找上门来劈头盖脸的追问呢。
正胡乱想着,便见道浮桥对面,芷蝉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因此行走匆急,这丫头不仅气喘如牛,脸上也涨的通红。
眼瞅着距离颜灵溪休息的小亭子还有几步路程,芷蝉干脆跑了起来。
来到亭中,不等气息平复,便急着说道,“王妃,奴婢打听到了,苏莲衣失踪了。”
“哦?”颜灵溪亦惊亦喜,不觉站了起来,“此事可当真。”
“错不了。此事不但在宫里面传开了,便是坊间也有传闻。”芷蝉急着把打探道的一股脑吐出来,“据说事是昨个发生的,就在石路街。”
“打听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颜灵溪继续问道。
芷蝉摇头,“奕王府在派人追查,却没有线索。”
听到景云奕再查这件事,颜灵溪很不是滋味,眉头皱了皱,“他对那个女人倒是真上心啊。”
醋言醋语说完,心中更加难受,却又毫无办法。
这是她早就认清的事实,也是她恨苏莲衣不死的理由。
如今听到苏莲衣出事,生死不明,正该大肆高兴才是。
芷蝉却在这时又说了一条打探到的消息。
“王妃,奴婢还听到一条传言,说是劫掠了苏莲衣的人,曾与执金吾卫暗下有过接触。”
颜灵溪闻言,眉头不受控的紧了紧。
“这是从哪听来的?”
“是福来客栈老板做的证,奕王殿下也查证过来,好像却有此事。”
颜灵溪顿有所悟,涩笑道,“难怪哥哥刚刚会上门兴师问罪。原来根节在这。”
“王妃可是这件事却跟您无关啊。”芷蝉抱打不平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与我无关,这是有人存心嫁祸,向往我身上泼脏水。”颜灵溪也是聪明人,只要明白其中一点,一切便也顺利成章的能解释清楚了。
“啊?”芷蝉吃惊不小,“这……到底是谁想嫁祸王妃呢?”
“好问题,真是好问题。”颜灵溪笑了,“想不到玩鹰的,有一天也会被鹰啄了眼,我也想知道这个想让我背黑锅的到底是谁。”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颜灵溪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着急的样子。
因为对她来说,那个背后黑手虽然所作所为,对她不义,但到底也算帮了她大忙,除掉了她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苏莲衣出事,那其他的任何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