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昂匆忙的处理了那两具毒发身亡的尸体,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是颜灵溪做的。
他始终无法相信,他曾经纯洁高傲的妹妹会变成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所想不错的唯一办法,就是当面去问颜灵溪。
是以,安排好执金吾卫继续在城中搜索苏莲衣踪迹的事宜后,他便独自来到了离王府。
那时,颜灵溪刚刚从宫里回来,身上落下的伤还没有处理干净。
听人禀报烈阳将军到,她忙一边吩咐下人将颜子昂带去花厅,一边让芷蝉替她多扑些粉,遮住脸上的红肿伤痕。
芷蝉一边擦着粉,一边忍不住心疼落泪。
颜灵溪杏眼一瞪,呵斥道,“你哭什么?”
“奴婢是心疼王妃受苦。”芷蝉很真心的回答。
颜灵溪却并不领情,搡了她一把道,“烈阳将军就在外面,这件事我还不想让他知道,倘若你胆敢露出什么,被他发现,我会揭了你的皮。”
颜灵溪这么一吓唬,芷蝉赶紧将涕泣声憋了回去。
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明明在凝晖殿自己将要挨打时,她是奋力相护的,怎么这会又变回原来那阴晴不定的样子了。
见芷蝉傻乎乎的站着,颜灵溪干脆夺过粉扑,自己上手将脸上的淤痕遮盖住,但那红肿太过显眼,无论上多少粉也无济于事,外面的下人又在催促了。
被逼的毫无耐性的颜灵溪干脆把粉扑一抛,站起了身,提着裙摆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她又站住,恶狠狠的叮嘱紧跟着她的芷蝉道,“记住了,若是一会烈阳将军问起我脸上的伤,你就说是我不小心跌倒弄的。”
芷蝉赶紧点了点头。
虽然满心疑问想要知道颜灵溪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干脆告诉自己的兄长,让他代为出头,但一想到颜灵溪那凶巴巴的样子,她就把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颜子昂坐了一阵,几乎已经等不下去了,颜灵溪这才姗姗来迟。
跨着莲步进了门,颜子昂赶紧起身行礼,随后颜灵溪又以家礼相见。
兄妹彼此礼让落座,颜灵溪问道,“哥哥怎么想起来看望灵溪了?可是家中有事发生?爹娘可还安好?”
颜子昂心事重重的点头道,“家中一切安好。我来这见娘娘,并非为了家事,而是有件事想跟娘娘问个清楚。”
“哦?什么事啊?”颜灵溪捧过茶杯,递送到颜子昂面前。
颜子昂没有心情品茶,接过去也便放下了。
“咱们兄妹向来有话便说,从无隐瞒是不是?”颜子昂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颜灵溪怔了一下,笑了,“哥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生庄重,弄得灵溪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事干系太大,我不得不郑重些。娘娘,您如实回答我,苏莲衣的事是否与你有关?”颜子昂问道。
颜灵溪被问的一愣,仿佛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
“哥,苏莲衣出了什么事?倒惹得你亲来离王府兴师问罪。”
颜子昂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刚刚那份惊讶并非是伪装的,看样子她的确毫不知情。
因此也不愿多事再跟她细说,便想告辞,就在这时却猛然发现了颜灵溪脸上的伤,他不觉眉眼一沉问道,“你这脸是怎么了?”
颜灵溪赶紧遮挡住脸上的伤,干笑道,“没……没事,意外而已。”
“意外?”颜子昂不信,去看芷蝉,发现芷蝉脸上一片慌张,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这该不会是离王殿下弄的吧,他竟敢动手打你。”
“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多问了。”颜灵溪打断了他,接着眼珠转动着增添奇怪的光芒,仿佛嗜血的猛兽闻到了血腥,“哥,你不如告诉我,苏莲衣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你这里,苏莲衣的事竟比你自己被人欺负还要重要吗?”颜子昂有些搞不懂颜灵溪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颜灵溪满不在乎道,“伤痛总是会好的,但愉悦人心的事,可不是总会发生的。”
“灵溪,你怎么会这么想?”颜子昂皱着眉头看她。
她并不理会,仍然执意问道,“既然哥哥已经开头了,便告诉我也无妨,苏莲衣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的事你就不要打探了。我说过这件事并不简单,你如今已经嫁入皇室,更应修身持性,远避事非,唯如此才能保一世安宁。”颜子昂说完,便起身离去。
颜灵溪也不去挽留他,她冲着芷蝉招了招手道,“你都听到了,去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芷蝉不敢多言,只能垂首道,“奴婢遵命。”
吃过了饭,白秀珠还要出去做工,便对板儿道,“记住娘的话,要看好她。”
板儿用力的点着头。
白秀珠又看向苏莲衣,笑道,“别只想着逃,白白浪费力气,有那精力倒不如想想跟板儿成亲后,要怎么过活。”
“谁说过要嫁给他了。”苏莲衣皱眉喊道。
白秀珠也不理她,端着木盘拉开了门,临走前撂下话道,“这事可由不得你。”
门再度被关上,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板儿两个。
这傻小子瞪着眼睛看着她,看得苏莲衣很不舒服,干脆道,“看什么看,再看便将你眼睛挖出来。”
板儿经不住吓,瑟瑟发抖的赶紧转过身去,仿佛真的再多看一眼,便会失去双眼一般。
见他这么好骗,苏莲衣心里也是不落忍,可是一想到自己若在不想办法离开,恐怕真的要做这傻子媳妇了,心里便一阵焦躁。
板儿想是呆的无聊了,想去外面玩,苏莲衣赶紧叫住了他。
他因为苏莲衣吓了他,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苏莲衣便道,“刚才是逗你玩呢,你那么乖,谁忍心去挖你的眼睛呢。”
“姐姐,不骗我吧。”板儿歪着脑袋,露出一脸痴傻相。
苏莲衣笑了,“姐姐不骗板儿。对了板儿,姐姐的手好疼,你能不能帮姐姐把绳子解开呀。”
板儿拼命的摇着头。
“板儿答应过娘,不能解绳子。”
“姐姐知道,但是姐姐的手真的很疼,若是再不解开,姐姐的手就废掉了。”苏莲衣露出痛苦的表情给板儿看。
他似乎相信了她,但还是下不定决心。
苏莲衣便又道,“只是把手上的绳子解开而已,姐姐腿上不是还绑着绳子吗?所以板儿并没有违背你娘的话呀。”
板儿想想也是,一拍脑袋,高兴的点着头去给苏莲衣解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