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皇妃猛的看向英华,英华却被她突然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娴皇妃往前一凑,声音幽暗了几分,“你说到根节上了。那照你的想法,该如何善后此事?”
英华松了口气,接着便卖弄似的道,“娘娘,此事咱们必须找个说法。”
“找个说法?”娴皇妃重复了一遍,却像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对,找一个让颜家怪不到殿下头上的说法。”英华笑的很诡异。
正在这时,殿外的小黄门突然跑了进来,通禀道,“娘娘,福安殿有人求见。”
娴皇妃一愣,皱眉道,“这个时候,福安殿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她刚要挥手打发,却听小黄门又道,“来人说,是给娘娘吃宽心丸的。”
娴皇妃一听这话,便要发作,“什么宽心丸,是故意来嘲笑本宫的吗?”
英华却听出这话里别藏深意,赶紧劝阻了娴皇妃。
娴皇妃此时倒是很听她的话,便按照她的意思放那人进来了。
来者是福安殿的一个宫女,进到殿中除了行礼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把一张短笺递了上去。
娴皇妃略略看了几眼,心中一动,忙把短笺随手递给了英华。
英华看过,脸上露出了喜色,压抑着兴奋对娴皇妃道,“娘娘,说法这不就有了吗。”
“是啊。”娴皇妃微眯着眼眸,意味深长道,“只是让本宫没想到的是,促成此事的竟是福安殿。”
她和英华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
但既然有人递刀过来成全她们,她们又何乐不为呢。
等到福安殿的人离开,寻找景云恒的小黄门也返回来复命了。
他们是在王府的酒桌上找到景云恒的,强拉硬拽才把他请到了福安殿,可是然刚到殿外,便睡了过去,此时别说问话,便是让他清醒些听人说话,都不可能。
娴皇妃此时心中有别的事要酝酿,便摆手道,“罢了,既然殿下醉的紧,那今夜就让他宿在福安殿吧。至于王妃那边,反正她用不着圆房那一套,就让她自己早些休息吧。”
语气中透出了对颜灵溪的轻视,想来虽然当日颜灵溪的**是她设计的,但她还是从骨子里看贱了她。
等小黄门听命的出了殿,娴皇妃便命英华替她重新梳妆。
打探停当了,便带人赶去了太极宫。
皇上那边也因近日这桩事闹心,正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生着闷气。
他虽然疼爱景云恒,但这回景云恒做事实在离谱,离谱的都让他有些失望了。
他一边踱步,一边跟伺候在旁的华美人絮叨着,“便是寻常人家的儿女也知道大喜的日子不能胡来,多少宾客的眼睛看着呢?他倒好,堂堂亲王殿下,举国皆知的婚典,给朕闹上这一出,他是真不知羞啊。”
华美人掩唇嗤笑一声,并不言语。
皇上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你笑什么?”
“呦,皇上,您骂儿子骂的爽,都不准臣妾笑了。”华美人翻了个白眼。
皇上鼓了鼓气,到底也没舍得发作。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声长传,“娴皇妃娘娘驾到。”
皇上一听脸就变了,“她倒还有脸来。”
“许是急着跟皇上您道歉呢。她得来,不来皇上若是怪罪可如何是好呢。”华琳琅冷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嘴太厌了,阴阳怪气的。”皇上一边笑骂着,一边让人请娴皇妃进来。
华琳琅便趁机躲到了屏风后面去。她可不想听娴皇妃的酸话。
却没想到这一躲,到让她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原来娴皇妃此来,是为了想办法推卸景云恒新婚撒泼的责任,这怪罪的源头,自然又落到了苏莲衣的头上。
刚刚福安殿送来的短笺上便写明了,苏莲衣在离王新婚之前,绣了一副有违祖制的龙凤绣幅。按照福安殿那边的意思,娴皇妃大可以拿这绣幅做些文章。
于是娴皇妃便顺坡下驴的指责,离王之所以在新婚当日一反常态暴打新娘,是因为那送进喜房的龙凤绣幅不祥,冲撞了新人。
“皇上,您晓得恒儿本性,他虽然任性些,但却并非是个不知深浅之辈。今日又是他大婚,他能不晓得天下人都在关注着,却还是做出这事,若不是别有缘故,臣妾是绝不信的。”
这番话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信了没有,但若有借口能解释景云恒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乐得其见。
一来能护住他喜爱的儿子,给颜家一个说法,二来,也能维护住皇家体面。
是以他脸上一沉,闷声道,“真有此事?”
“臣妾还能说谎冤枉她不成?”娴皇妃嘤嘤落泪,委屈的不行。
徐娘半老,犹有风韵,皇上见状心都疼化了,忙安慰道,“爱妃,你先别急着哭吗。既然你说此事是因苏莲衣引起,那朕便传她进宫,若真跟她有关,朕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说着便吩咐赵蒙恩待旨传人。
这边赵蒙恩领命,屏风后的华美人见状不好,赶紧偷偷吩咐自己的信得过人,出宫抢在赵蒙恩前头知会苏莲衣一声,也让她早做准备,免得进宫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这时,奕王府中,景云恒刚刚送走谢准。
谢准离府前,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苏莲衣,对景云奕道,“臣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何殿下会对此女情有独钟。”
景云奕笑了,“舅舅这会儿心服口服了吧。”
谢准也不否认,却郑重的对景云奕道,“殿下若真心喜欢此女,臣到以为,不如将她早早纳在身边的好。总过好这样没名没分,跟在您身边也不是个事。”
这话说到了景云奕的心里头,但他也晓得苏莲衣自己的心意。
是以苦笑道,“此事不急着议,只是希望舅舅以后不要在对她冷眼便是了。”
“臣也是对事不对人,之前只以为她是红颜祸水,给殿下带来无数麻烦,但,许是臣老了,眼光也不济了。”顿了一下,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殿下,臣听人提及,她是苏将军的女儿,此事可是真的。”
景云奕点了点头,“别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一个绣娘出身,其实她也是名门贵女。”
虽说那豪门之家薄待了她,但在当时,苏莲衣的血统却还是彰显着她别样的身份。
得到了景云奕肯定的答案,谢太傅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景云奕也不打探,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却见他想了一阵,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苏莲衣,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