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苏莲衣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那三个条件,都是苏莲衣按照那个知晓白秀珠下落,却被景云恒掳来京城,后又失踪的陈老汉设计的。
此前,苏莲衣想着此人定会想方设法离开京城,景云奕那时也安排了容瑄派人在城门处密查。
但是许久过去,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在城门处露面。
这让苏莲衣很是奇怪,不过稍后她便有了新的想法。
难道京城中有什么人或者事恰好羁绊住了那人?加之景云奕后来探查到那人曾在京中酒楼做酒保,且几乎找到了他。
这便让苏莲衣更加确定,此人不但没有离开京城,并且也不打算离开。
但,是什么缘故让此人不惜放弃桐乡的生意也要留下呢?
难道……
一种奇怪的直觉让苏莲衣无法安定下来,她判断也许此人不打算走,是和白秀珠有关。
或许白秀珠就在京城。
自打有了这种感觉后,苏莲衣便已经开始筹划着如何将他们引出来。
虽无十分把握,到底还是要赌上一把试试,万一真就中了呢!
于是这个以秀坊为饵,租约条件古怪的计划便出炉了。
苏莲衣急忙问道,“掌柜的,那个上门之人大概什么模样?可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
老掌柜拱手道,“此人诸般条件皆符合姑娘描述,但年纪吗,只有二十岁上下而已。”
“啊?”苏莲衣讶异了一声,刚刚生发的希望有转为失望之势。
年龄明显不符合啊。
就算那陈老汉做过乔装,掌柜的眼花些,也决然不会把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看成二十岁上下。
难道世上除了陈老汉,还真有其他人也符合那些条件?
这也太巧合了吧。
苏莲衣正想着,却见掌柜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掌柜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必拘礼。”
掌柜的便道,“姑娘,这个人虽然各项条件符合,但在下瞧他却像是个五识不全的人,把房子租给这样的人,恐怕……要不然姑娘再考虑考虑?”
“什么是五识不全?”苏莲衣有些不明白。
清波快人快语道,“就是说此人有点傻相,并非是常人。”
词语一出,苏莲衣心中又是一震。
她恍惚记得当日在下溪村打探白秀珠下落时,曾听那村中多嘴的妇人提起跟白秀珠一起生活的,还有一个半傻不傻的儿子。
难道就这此人?
苏莲衣想到这,赶紧问掌柜的,“那个人现在在何处?”
老掌柜对苏莲衣的反应感觉很惊讶。
“在下不敢做主,想着请示过姑娘后在定夺此事,便叮嘱他先回家等消息了。”
“那他有讲过他家在哪吗?”苏莲衣表现的越来越兴奋。
这会连清波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老掌柜摇头道,“他没说,在下也……也没问。”见苏莲衣面色中又起一丝黯然,老掌柜赶紧补充道,“但在下见此人进店时,衣衫整洁,鞋履上也没沾多少尘土,想来他所住之处离咱们万牲园并不远。”
苏莲衣闻言再度被点燃了希望,黯然神色复起兴奋。
这几起几落的情绪变化,让老掌柜和清波都有些怕了。要不是他们素知苏莲衣为人,几乎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掌柜的,在劳烦你一件事,若此人再来店中打探,无论如何留下他,然后遣人通知我。如若我当时事有不便,不能及时赶到,你也要想方设法打听到他确切的住址。”苏莲衣说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拱手离开。
此时苏莲衣一脸兴兴之意毫不加掩饰,她感觉自己离找到白秀珠又近了一步。
桐乡处,苏莲衣所想到的以匪治匪的法子果然奏效。
不出一天,那伙假山贼便有了消息。
绿林匪首带人给景云奕传话,景云奕当即便下令官差赶到假匪藏匿处,将其一网打尽。
那些被劫的御贡还来不及转移,一并被作为赃物缴获。
在府衙中等候捷报的景云奕不多时便看见徐善宝兴冲冲的赶了回来。
前脚刚迈进门,便喜不自禁道,“恭喜殿下,得手了。”
景云奕仿佛知道结果本就该如此般,并不惊讶。
“徐大人辛苦了。接下来就劳烦徐大人好生审问,争取早些拿下口供。”景云奕淡淡然的吩咐道。
徐善宝欣然领命,却在出门时,似有迟疑。
“许大人可是还有话说?”景云奕一眼窥出端倪,便询问道。
徐善宝拱手道,“殿下,卑职对这些人有个怀疑,因无实证不敢乱说。”
“但说无妨。”
“卑职觉着这伙贼人不像是寻常凶犯,倒像是……透着官气的。”
景云奕倏然没有一皱,转瞬又舒展开,“徐大人好生审问吧,说不定咱们会有大收获。”
徐善宝走出门去。
容瑄捺不住好奇,道,“殿下,按照徐大人之意,难道这伙人是官差假冒的?”
景云奕悠然一笑,仿佛已经心中有数,“说不准还不是普通官差呢。”
“不是普通官差?”容瑄迟疑了一下,接着大惊道,“难道是……”
“飞马将!”景云奕直接将怀疑的答案讲了出来。
容瑄也仿佛开窍,道,“如此便说得通了。飞马将是皇上赐给离王的,将首杨宏又与娴皇妃沾着远亲。若他们有什么诡计安排,飞马将自然是最佳执行的人选。”
接着他又大喜道,“难怪殿下会说咱们将有大收获,若徐大人那边当真拿下了口供,那离王和娴皇妃这次……”
“先别急着高兴太早。”景云奕倒是依然表现平静,“既然他们敢做如此安排,不会算不到这伙人有可能被擒,所以这口供也不是好拿的。”
“即便如此,殿下,咱们总算在规定期限内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当可返京交差了。”
容瑄的话刚说完,忽听门外响起扑翅声。
他赶紧打开门瞧看,便见一只鸽子停在了廊子上。
这是与京里传递消息的信鸽,容瑄赶紧抓起信鸽,拿出了脚上绑着的信轴,转身进屋呈递给景云奕。
景云奕展信来看,瞬息脸色大变。
容瑄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道,“殿下,可是京中生有变动?”
“即可吩咐下去,咱们现在就回京。”景云奕当即道,话音落时他已经起身。
之前所有的镇定一扫而空,凭着他态度的转变,容瑄已经判断出京里发生的事肯定不小。
但他迟疑了一下问道,“那这里的事……”
口供还没有拿下,就这么离开,容瑄怀疑是否有不妥。
但景云奕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道,“这里的事就交给徐大人全权处理吧。本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赶紧回京处置。”
那件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迟了,他会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