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衣走出一段距离,仍能听见那对兄妹在争执。
她撇了撇嘴,不做理会,心情全不受影响的回到住处。
刚要上前开门,一声断喝传来,“站住。”
苏莲衣果然站在那里,转身便瞧见两个执金吾卫走了过来。
“来此处干什么?”一个侍卫警惕的看着她问道。
苏莲衣被问笑了,指着房间道,“我就住在这里啊。”
那侍卫怔了怔,赶紧拱手道,“你是苏姑娘?对不住了姑娘,之前将军吩咐吾等要仔细守护这间房,除了苏姑娘,无论何人接近都要盘问阻拦,吾等只是听命行事。”
“你们将军可是颜子昂?”苏莲衣诧异问道。
“正是烈阳将军。”那人道,“吾等刚来,不认得姑娘,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莲衣笑笑,并没有为难他们,心中却有点意外颜子昂如此周到。
想必他也晓得这张绣屏对苏莲衣的重要意义吧,不声不响的就安排了人保护。
苏莲衣对此也有些感激和动容。
但一想到他那三分不正经的神态,以及他妹妹的癫狂,苏莲衣打了个颤,还是打消了对其感谢的念头。
苏莲衣打开锁走进屋中,无需检查也知道东西不会出错。
若是在执金吾卫重重护卫下还能动手脚,除非那人是鬼。
门外,执金吾卫退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尽忠职守。
稍远些的大殿屋檐盯上,盘卧着另一伙人,为首的拿着一支单孔的望远镜观察着苏莲衣房间周围的动向,见苏莲衣安全的回到屋中,那人放下了望远镜,叮嘱其余几人道,“无碍,是执金吾卫。”
“有执金吾卫在,咱们在这是不是有些多余啊。”一个手下道。
为首的瞪了他一眼,“这是奕王殿下交代下来的任务,你少发牢骚。”
“是。”那人乖乖的闭上了嘴。
凝晖殿中,娴皇妃正在调制一款香膏,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
她索性将调香的用具往旁边一推,撑着头烦躁道,“英华,本宫这眼皮总是再跳,不会要出事吧。”
“娘娘,您这些天休息不好,疲劳所致,不用往心里去。”英华一边替她捏着肩一边道。
娴皇妃挑了挑眉,舒服的享受了一阵,想起什么睁开眼问道,“派去的人怎么还没消息?”
“应该快了吧。”英华正说着,透过窗子忽然看见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小黄门,贼头贼脑的往后瞧了一阵,方加快脚步往殿内走。
英华笑道,“正说着呢,人就回来了。”
她三两步来到门前,那跑进殿中的小黄门险些撞到她身上。
英华拉下脸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小黄门赶紧躬身退后两步,唤了声,“英华姑娘。”
“娘娘一直在等消息呢,事办得如何?”英华问道。
小黄门回道,“娘娘恕罪,那丫头门前有执金吾卫的严密看守,奴才根本无法接近。”
话音落下,屋中的娴皇妃腾的站了起来,吼了一声,“废物。”
小黄门吓的栽跪在地上。
“娘娘恕罪。并非奴才托辞,此事实在难办,刚刚奴才还险些被执金吾卫察觉,幸好机灵避开了。”小黄门一股脑的说着。
娴皇妃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对着英华丢了个眼色。
英华会意,冲着门外的太监一扬首,立刻有几个身体粗壮些的冲过来将小黄门按住,死死堵住他欲喊叫的嘴,然后五花大绑着拖去了后院。
等到那“呜呜”的杂音远去了,英华方回到屋中。
娴皇妃正在运气,拿起茶杯又墩了下去,烦躁异常。
“该死的执金吾卫,他们怎么会插手?”
英华不敢吱声。
娴皇妃更恼,道,“你哑巴了?本宫在问,苏莲衣那贱人怎么会跟执金吾卫有牵连?”
“能调动执金吾卫的只有烈阳将军,奴婢想是不是……”
“颜子昂?”娴皇妃抬眼斜瞟着她,“怎么可能?本宫听闻这颜子昂素来孤傲,又是世家公子,怎么会跟那贱人牵扯上关系?”
“那贱人连奕王都能迷惑,更可况一个烈阳将军。”
英华话音刚落,就听门外颜灵溪冰冷的声音传进来。
“你休要胡说,我哥哥怎么会看上那种货色。”
一袭红衣飘动,颜灵溪已经走了进来,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视线在英华脸上打了个转,然后才给娴皇妃行了礼。
娴皇妃懒懒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娘娘别听英华这丫头胡吣,我哥哥与那贱人没有半点关系。安排执金吾卫护守,那本是我哥哥分内之事罢了。”颜灵溪说道。
娴皇妃不动声色听她说完,垂眸端起了茶杯,须臾笑了,“你哥哥可真是尽职尽责啊。不过,他这么一弄倒是坏了本宫大事了。”
“灵溪斗胆一猜,娘娘的大事可是要剪除那贱人?”颜灵溪挑动眼波,一丝异样光华流转。
娴皇妃冷笑两声,“何必点破呢?除掉了那贱人,不是也衬你心意?”
话语中透着一丝讥讽。
颜灵溪却不并在乎,眸中有种狂热在涌动。
“娘娘,这件事,灵溪可助一臂之力。”
“哦?”娴皇妃闻言动了心,不觉将身体前倾,凑近了些,“怎么相助,说来听听。”
隔天,一个手提食盒的执金吾卫敲响了苏莲衣的房门,房门打开执金吾卫走了进去,大约一盏茶后,此人提着食盒走出来,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大殿顶上盯着的暗卫首领顿时起了警觉,“有点不对劲啊。”
手下却不以为然道,“大统领,执金吾卫寻常给苏姑娘送饭,哪里不对劲了。”
“我没说送饭不对劲,我是觉得一连三天都是同一个人出入有点不对劲。”大统领皱眉道。
“是吗,我没注意诶。”那手下也留了心,等送饭的执金吾卫从屋中走出来,此人才疑了一声,“哎,还真是。”
继而道,“大统领此事要不要通禀奕王殿下。”
“稍等等,容我去查一下此人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大统领身轻如燕,从屋宇上无声飘落到了地上,快速的跟踪那提着食盒的执金吾卫。
只见那人走到了无人处,放下食盒,从底部掏出一副袖珍笔墨,快速的在一张纸上描摹着什么。
几笔描摹完毕,又将纸叠好,小心的藏在了衣襟处,然后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向着院落深处的假山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