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奴才,竟然心思如此恶毒,枉费太后对你如此信任。”李嬷嬷破口大骂苏莲衣。
“我没有。”苏莲衣抬头抗辩道,“那不过就是一个能发热的东西而已,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是害人的,还蛊毒,你们……你们这么没脑子吗?”
苏莲衣急切之下,口不择言,景云奕变色的喝道,“莲儿住口。”
景云奕赶紧替她圆场,道,“皇祖母,母后,她也是想自证清白,一时情急讲错了话,还请原宥她。”
皇后不吱声,太后也是一脸铁青,许久才道,“奕儿,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她?”
“并非孙儿执意偏袒,孙儿敢问皇祖母,用过此物之后,可有哪里不适?”
景云奕面呈严肃,已知事态发展严峻,以容不得他再轻声漫语,徐徐推进。
太后被问的一滞,虽未做答,但神情却是否定。
“皇祖母明鉴,苏莲衣出自孙儿府邸,若是有人指正她加害皇祖母,那岂不是说孙儿是背后指使。”
太后身体一震,摆手道,“蛊毒一说,还需查证。”又对那宫女道,“你且往下讲吧。”
听到太后把此事放下,景云奕松了口气。又给苏莲衣递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乱讲话。
苏莲衣为了不使景云奕为难,只能憋着怨气轻轻点头。
那宫女继续道,“就是因为紫云姐姐发现此物不对劲,找苏莲衣对峙,苏莲衣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而她的帮凶就是福安殿宫女锦绣。”
“这事又管锦绣什么事?”太后皱眉问道。
“春日宴前,紫云姐姐丢了金镯,疑心是锦绣偷的,拿了她盘问,还没问个明白,苏莲衣便抢着去颠倒黑白,将锦绣带走,此事可看出她二人关系匪浅。锦绣也因这件事恨上了紫云姐姐,所以她和苏莲衣一拍即合要置紫云姐姐于死地。”
皇后赶紧命人将锦绣带来问话。
锦绣自然是连连喊冤。
皇后却盯着她身形道,“若是有此人相助,与苏莲衣联手加害紫云,本宫想躲过执金吾卫的巡查,也不是难事。奕儿你还有什么话讲吗?”
景云奕道,“母后的推测全在那宫女一家之言,且不说因着一桩小事,锦绣就要和苏莲衣一同杀人是否合理,刚刚关于暖袋是蛊毒便没有定论,既如此,苏莲衣何来杀人动机。”
他冷眼扫向那宫女,“说,谁指使你来此混淆是非的。”
宫女被他那道身处冰碴子的视线吓的浑身一颤,慌的低头咬紧牙关道,“无人指使,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你敢认下这四个字?倘若本王查出你说的是假话,你甘愿一死吗?”景云奕厉声喝问,那般逼人气场连皇后都有些脊背生寒,更不用说那宫女,早已抖做一团,嵌不开牙齿缝。
皇后看向景云奕的目光,多了些复杂内容。
太后瞧着不对劲,轻咳了一声,“奕儿,你也不必再此虚张声势。你吓死了她又如何,一样不能证明苏莲衣清白,哀家的意思,还是将人送去暴室。”
太后招呼人进来,眼瞅着苏莲衣个锦绣就要被带走。
景云奕也做好了冒着僭越之罪拦人的准备,恰在这时赵蒙恩带着华美人来到了凤仪宫。
赵蒙恩代天子传话,要苏莲衣前去觐见。
太后和皇后闻言面面相觑,景云奕也露出了错愕神态。
地上跪着的苏莲衣更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美人笑着上前,掺扶起了她,道,“苏绣娘,你给我的药效果真好,皇上头疾缠绵日久,连太医都没法子治,偏你给的药一吃就见效。”
苏莲衣这才想起来,华美人为何再度讨药一事,原来是为了治皇上的头疾。
看样子那止痛药竟然阴差阳错的救了她。
皇后听华美人说的热闹,皱眉道,“什么药,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现在苏绣娘可是咱们皇上的恩人,皇上点名要召见呢。”华美人笑靥如花的说着,又看了一眼四周剑拔弩张的情形,装作惊讶道,“呦,这是不想让我带人离开?”
她目光幽幽的瞥向皇后,皇后想了想挥手道,“都退下去吧。”
华美人轻轻一笑,冲着太后皇后做了个万福动作,随后便拉着苏莲衣出了殿门。
景云奕目光深深的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知道不能上前多问,心里却有些不安,直到听到太后再唤他,他才收回了担忧的视线。
“哀家要回宫,你去哪?”太后由李嬷嬷搀扶着已经起身,景云奕赶紧道,“孙儿送皇祖母回去。”
太后冷哼了一声,也没拒绝。
一瞬间,凤仪宫内人走了个干净。
皇后愣坐了稍许,召唤身边的嬷嬷到了近前。
“什么药?本宫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嬷嬷也是一脸糊涂,“奴婢也不晓得,此事怕只有华美人那狐媚子清楚,便是凝晖殿那边也蒙在鼓里呢。”
“华美人那狐媚子倒是不足为惧。”皇后说着又冷下了语气,“你安排人盯紧些,本宫可不想做个睁眼瞎。”
“是。”嬷嬷一面应着,一面将话题转回到紫云一事上。
皇后冷笑道,“一个宫女死了罢了,本宫不过是虚应一下,真正想让苏莲衣死的是太后。现在皇上插手了,本宫也正好不用再管。”
“可是颜姑娘那边……”
“还提那混账丫头做什么?她现在都成了凝晖殿的人了,她的事本宫不会再管。”
皇后说完,却又面泛疑色,“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宫。按说灵溪恨她,凝晖殿的贱人恨她,本宫都能理解,可太后为何也想要她死呢?”
太后满脸不欲的来到轿辇前,景云奕忙伸手去扶,太后却拨开他的手。
景云奕便安静的站在那里,由着太后撒气。
太后似越想越不舒服,一只脚踏在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扭身看着景云奕道,“就为了那丫头,连哀家的面子也不顾了?哀家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时候顶过嘴,偏偏今天左一句右一句,堵的哀家无话可说,你满意了。”
“皇祖母,”景云奕皱紧眉头顿首道,“孙儿并非故意冒犯,只是孙儿有一事不明,皇祖母为何非要置苏莲衣于死地?”
他抬起头看向太后,熠熠双眸直穿人心,太后不知为何心虚的别开了脸,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登上了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