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闻言,忍不住哇的痛哭出声,拼命哀求苏莲衣救救自己。
苏莲衣拍拍她的后背,劝道,“你先别哭,这事也不是她空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一句话就能定人的罪,那我还说她也是偷我东西的贼呢?”
“苏莲衣你胡说什么?”紫云高声咆哮。
苏莲衣冷冷看她一眼,然后从椅垫下面掏出一枚翡翠戒指,在紫云眼前晃了晃。
紫云有点发蒙,却听苏莲衣说道,“这是华美人送我的戒指,刚刚也不见了,不巧竟在姐姐屋中寻到,照姐姐刚刚那番说辞,那……姐姐也是贼喽。”
紫云这才反应过来被苏莲衣算计了,她是万万没想到苏莲衣竟然趁她不备藏了戒指,反将她一局。
如今她气的脸色惨白,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莲衣将锦绣带走。
出了屋,锦绣一迭声的谢过苏莲衣。
苏莲衣拍拍她的头道,“从前一直提醒我小心,怎的自己倒遭了算计?”
“我哪想到她会冤枉我,我跟她又无冤无仇的。”锦绣满脸委屈。
苏莲衣突然心中一动,有些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觉赶紧往绣房赶。
等回到绣房,仔细检查了一遍太后的吉服,果然那卍字凰被人动了手脚。
一只凤尾的翎眼被添绣了几针,成了重瞳。
若是寻常人的衣服有这小小过失不算什么,但这件是太后的吉服,一针一线都有规制,哪怕多个线头,都是天大的错误。
看着那多出来的几针,苏莲衣有些懊悔刚刚的冲动,但转念一想,那明摆着就是紫云捏准她脾气故意设的局。
这一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反正她是逃不掉的。
既然逃不掉,索性便正面迎敌就是了。
苏莲衣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只多出了的瞳仁,拆掉是不可能了。
苏莲衣抚摸了一下腕上的金镯,已经有了主意。
她收拾好太后的吉服,转身出了绣房。
紫云暗中窥视她的动静,见她并无异状,不觉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便给娴皇妃那边送了消息。
奕王府中。
景云奕翻看过各地送上来的密信,见并无什么重要消息,将信件销毁后,便想趁着天色还早进一趟宫。
明里是给太后请安,实则是想再探探太后的口风,看她是否改变了主意,顺便也瞧瞧苏莲衣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正命丫鬟替他更衣,突然听见外面有喧哗声传了进来。
容瑄站在院子里,似在指挥着侍卫忙着什么。
“容瑄!”
景云奕将容瑄召唤入内。
“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容瑄赶紧禀道,“回殿下,刚刚门外来了个疯子,自称是……是……”
容瑄突然结巴起来。
景云奕横他一眼,掷地有声道,“讲!”
容瑄赶紧说下去。
“那人自称是苏姑娘的丈夫,特赶来王府寻亲。”
景云奕结玉带的手停住,微微拢紧剑眉。
容瑄见状赶紧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将他打发走。”
“等一下。”景云奕抬起手,须臾才缓缓放下,“把他带进来。”
“殿下!”
“去办吧。”
景云奕说罢,已经转身坐到了椅子上,似已定心要见一见这位自称苏莲衣夫君的人。
容瑄只得听命行事。
不多时,一个浑身脏臭乞丐样的猥琐男人被带了进来。
人没到近前,那冲鼻的气味却熏的人眼睛疼。
屋内的丫鬟个个皱眉掩鼻。
景云奕也不耐的偏过头,以手轻挡住半张脸,邪下眼波去看那男人。
那男人将肩上背的包裹往地上一甩,一边咧着嘴傻笑,一边盘腿坐到了地上。
形容举止样样可厌。
“你就是苏绣娘的夫君?”
景云奕开腔问道。
那男人狂点着头道,“俺是。”
“那你姓甚名谁?为何从没听苏绣娘提起?”
景云奕忍着狐疑继续问道。
那男人咧着一嘴黄牙,信口开河。
“俺叫铁柱,打小就跟她定了亲,头两年拜的堂,谁曾想她刚过门没多久,便带着孩子跑了。俺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便一路打听着赶来寻她,没想到她猫到这来享福了。”
那男人边说边用那小眼睛四下踅摸,眼中贪婪的光芒闪烁不定。
景云奕冷笑两声,道,“你说你打小和她定亲,你可知她是何人?”
“啥?啥何人,她是俺婆娘,俺被窝里的人。俺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村头一个村尾住着。”
景云奕不愿再问下去了,给容瑄丢了个眼色。
容瑄会意,上前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整个提溜了起来。
男人吓的手舞足蹈。
“干啥,干啥呀?俺找俺媳妇,你们这是干啥呀。”
“混账东西,想诓骗人也不长长脑子打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容瑄眼睛一立,狠踹那男人一脚。
男人像破面袋般被踢到了门外,吭吭唧唧半天没爬起来。
容瑄还要继续动手。
景云奕喊住了他。
“留他一口气,问问他,谁派他来的。”
容瑄收了脚,将男人再次提溜起来,斗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清我们殿下问的话了吗?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显是被打怕了,看着容瑄的拳头直晕,鬼扯鬼叫的喊道,“别打,别打了,俺说,俺是收了人家的钱,听命行事的。”
“谁给的钱?”
“俺也不晓得那人叫什么,只是听别人称他烈,烈什么将军的。”
景云奕闻言挑了挑眉,冲着门口挥挥手,容瑄便将那人赶出了王府。
紧接着容瑄又召唤丫鬟一阵洒扫,清除那恶臭的气味。
景云奕站起身,往内殿走,容瑄跟了上去。
“殿下,这烈阳将军怎也这般小人,这种事也做的出来。”
“未必是他的主意。想来他也看不惯这做法,才找了这么个不入流的货凑数。”
容瑄想想也是。
要是颜子昂真打算瞒骗过景云奕,所找之人必能以假乱真,不会这般一两句话便被揭穿老底。
“那属下就不明白了,既然烈阳将军肯帮他妹妹,为何又不帮到底呢?”
“是啊。”景云奕捻起一柱清香,插在香炉中,看着袅袅青烟飘散,眸光越发深沉,“或许,是他不忍吧。”
不忍什么,为何不忍,景云奕却没说。但心中那股子酸意却又一点点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