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云奕终于如愿,明白了苏莲衣的心意。怀疑仅是被她利用的种种不快,烟消云散。
他却不察苏莲衣早就气得鼓鼓的了,虽然隔着帘幔,她看不到这位王爷真容,但已经认定,这家伙跟他那个色匹二哥一般,都不是好东西。
皇家的坏种,有一个算一个。
“民女心里是不是有他,与殿下何干?”气头上,也顾不得身份尊卑。
璟云奕暗暗憋笑,道,“那可说不准,也许本王想纳了你,事先需探明你心意,好斩断你不该有的情思呢。”
纳了我?苏莲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奕王到底是有多不要脸啊。
“殿下,民女可没有攀龙附凤的念想,也请殿下收了心思。”
“你可想好了,跟着本王可是泼天富贵,容瑄不过一个小小侍卫,能给你的有限。”
璟云奕得寸进尺再度试探,只等苏莲衣如何作答。
苏莲衣就差翻脸破口大骂了。
“殿下说笑了,您的泼天富贵爱给谁给谁,民女一点也不在乎。至于我和容大哥,他虽帮衬了我,但我和他之间可不是殿下想的那般龌龊。”
“好。”
苏莲衣话音刚落,璟云奕已然拍掌叫好,苏莲衣接下来想要宣吐的不快之语倒被堵住了。
“你的答案本王甚是满意。”
苏莲衣愕然的瞪圆了眼睛,暗想,这位奕王不会有病吧。
璟云奕拍手,立刻有婢从端着漆盘入内,一一陈列在苏莲衣面前。
漆盘之内,呈着世间极为名贵的丝线,珍宝等物。
此等物件对于任何热爱刺绣的人而言,都是让人忍不住心动的,但苏莲衣偏就压根不正眼看那些东西。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念你对容侍卫情真意切,这些是本王赏你的。”
“用不着,要是殿下没有其他事,那民女告退了。”苏莲衣倔强的扭身便走。
璟云奕急着想唤住她,奈何这呛辣椒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殿下这回满意了?”
真正的容瑄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对王爷拿他的身份试探苏莲衣,甚感无奈。
璟云奕挥手令人撤去帘幔,自丝竹妃榻上从容起身,心情大好也就不跟容瑄计较。
“属下实在搞不懂,殿下若属意这绣娘,直接收了她便是,干嘛弄得这么麻烦。”
“你懂什么?”璟云奕斜瞟他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眉梢眼角控制不住的带着笑意。
“本王要的是一颗真心,可不是躯壳。”
既然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生出好感,那起码要先弄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还好三番两次试探下来,她到底没让他失望。
“殿下,这些东西要不要收起来。”
容瑄看着桌案上没送出去的漆盒询问。
里面的东西不仅名贵,还是贡品。
当日皇上赏赐下这些东西时,随侍璟云奕身边的人都以为,他会把这些留着送给当朝太师之女颜灵溪,毕竟那位小姐可是奕王妃的不二人选。
所以当见到璟云奕要把这些送给一个绣娘时,容瑄着实吃惊不小。
璟云奕嘴角微挑,言道,“不必。本王要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送不出去的。”
说着,便挥手遣人将东西装在一处,然后拿了,准备继续送交苏莲衣手上。
苏莲衣一路作气,逃避瘟神一般快步回到秀坊。
那些扒着门框等着看下文的绣娘,见她竟安然无恙回来了,慌忙赶回到自己的绣架前。
一边装作做活,一边挤兑崔月娇。
“苏掌事回来了,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真是打脸。我方才还以为她多有见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原来不过是嫉妒。”
崔月娇听着众人奚落,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恨不得撕烂所有人的嘴。
说话间,苏莲衣已经进了屋。
众绣娘立刻噤声,闷头做事。
看到那些熟悉的绣架、丝线,苏莲衣心情多少平复了些。
年长的那个绣娘很会来事的捧着茶送到她手边,试探问道,“苏掌事,殿下方才请您过去,是为了什么呀。”
其余绣娘伸长了耳朵。
苏莲衣脸一沉,将杯子重置桌案上。
“你们很闲是不是?看样得多添点活。”
年长的绣娘自知触了霉头,赶紧讨好的笑道,“掌事的别生气,我们不多嘴就是了。”
崔月娇闷声不语已然察觉到苏莲衣情绪不对。
她故意冷笑出声。
“没见识就是没见识,想拍马屁,倒把整张脸伸到了马蹄子下面去,活该。”
“你说什么?”年长绣娘坐不住,腾的站起身。
“我说你活该。想巴结人也得长长脑子,一个乞丐婆也配你们软着腿跪舔?呸,什么蒙了王爷的宠,我看是吃了瘪。跟上头没讨到脸,到上这里来耀武扬威了。”
她解恨似的羞辱苏莲衣,料定苏莲衣不敢拿她怎样。
苏莲衣不气反笑,走到她身旁。
“崔姐姐说得对,我这等人当然不配蒙什么王爷的宠,蒙宠的该是崔姐姐这样的才是啊。要不要我跟叶嬷嬷知会一声,送姐姐去王爷的别苑?我们也想借着姐姐得势,沾沾风光。”
苏莲衣说完,没有绣娘不掩唇偷笑的。
崔月娇大受折辱,气得浑身发颤。
“你……你给我听清楚,我崔月娇可是凭真本事立世,才不屑那些龌龊伎俩。”
“这么说来,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崔姐姐君子之腹了。也好,崔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等见见崔姐姐的真本事。本来还想,这些绣活姐姐一个人做,要不要耗上几日夜啊,但现在看来,姐姐这般自信,应该一夜就能完工吧。”
闻言,崔月娇脸色大变,正待反驳,苏莲衣却不给她机会。
“你们还不把手里的活交给崔姐姐。一个两个笨手笨脚,如今得了机会,还不多跟崔姐姐学学。”
那些绣娘闻听此言,无不欢天喜地起身,将手中的活堆在了崔月娇面前。
“姐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苏莲衣边说边故意捶打着自己的肩背,“哎呀,这一天累得我腰酸背痛,得回卧房好好舒展一下了。”
又看向其余绣娘,“你们呢?”
绣娘们无不附和道,“我们也累极了,走走走。”三五结伴一边往外走,一边气人的对崔月娇道,“辛苦姐姐了。”
众人散去,秀坊内只留下崔月娇一人,她气的大呼小叫,发狂的撕扯着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