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话来,女帝就替她说了。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要讲究个公平，竟然杨公子说撞死在柱子上，不如你也一样吧？”
“什、什么？！”方侍郎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陛下！臣是为了您啊！是为了大兴！他来历不明臣自然要怀疑！怎么、怎么能因为这一句话就要臣撞死在这呢？日后岂不是让人非议您草菅人命！”
“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方侍郎纵然有不妥之处,却也是为了陛下啊！更何况她可是为了我大兴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户部尚书与她同朝为官多年，忍不住出言“当年惠宁太女病重！有奸人故意往汤中投毒,是方侍郎以身试药为太女挡了一节啊！”
“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方侍郎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知错了！”
“是是是,臣知错了，陛下！臣知错了！臣日后愿为陛下当牛做马！”
方侍郎吓破了胆子，连连哀求。
“杨柳城破并非一人之过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杨晏陡然大怒,枪杆在手，狠狠往地下一砸道“他为太女试毒又怎样！抵得过我雀水营八千多条性命吗！”
“一时糊涂？他倒卖粮草的时候怎么不糊涂？！克扣军需的时候怎么不糊涂！现在糊涂了？现在后悔了？那是因为叫人查出来了！他后悔的不是害了我雀水营的士兵，不是误了我杨柳城！是后悔他做的不干净让人发现了！”
他咬牙切齿，眼里泪滚了下来“你知错了？你一句知错了就能换来这上万条性命吗！你死万次都不足！”
杨晏猛然抬头“我不知道陛下怎样处置,但我杨晏此生与他、与他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我雀水营的血债，定有一日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你！”
户部沈姓员外郎身子一抖,勃然大怒“竖子！竖子！”
闻言，女帝猛然回头，呵斥道“你骂谁是竖子！他小小年纪为国为家流血流泪,死战不退,说句要为了杨柳城向戎野报仇的话你就这么激动！”
她眯起了眼睛“朕看你
就是戎野派来的奸细,来人啊，拖下去打死！”
“陛下！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沈员外郎被拖了出去,不过多时就没了声音，殿上人皆都毛骨悚然。
方侍郎两股战战，跪都跪不住，瘫倒在地，却见女帝对她温和一笑，微微俯身摸了摸她的长发，笑道“你放心，什么日后日前的，青书史册上朕不在乎。”
她动作温柔“方侍郎一时想不出也无妨，朕看，就用你自己的那个吧。”
自己的那个是什么？
方侍郎还没反应过来。
“朕这个人啊，只修今生，不求来世。”
说罢，便将她头上象征着侍郎身份的玉簪一抽，随手扔在地上。
“方侍郎下不去这个手，来个人帮帮她。”
她挥了挥手。
“陛下！”
“陛下——啊！！”
萧细雨面无表情，提着她的衣服狠狠的往柱子上砸了过去。
“陛下！！”
顾右相被吓了不清，忍不住头皮发麻“方侍郎、此事不妥啊！”
“快住手！”
一下没砸死，方侍郎挣扎着，萧细雨手下毫不留情，接着往前狠狠一砸。
手上的人立时断了气。
许暄妍充耳不闻“不妥吗？朕觉得妥得很啊，这不是她说的么？”
她听着一声一声的碰撞，没过一会就安静了下来，微微偏头问“死了么？”
“陛下节哀。”
萧细雨一本正经。
女帝背对着她，摇了摇头复又走了上去“那就葬了吧。”
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疯子。
许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目中尤有惊疑之色，喘了两口气，就对看过来的杨晏摇了摇头。
人死的太快太干脆，饶是杨晏都没想到。
他本以为还要大费一番周转，毕竟这些算来也是老臣了，跟过先皇，没想到新登基的昭阳公主这么有魄力？
这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他出神的想。
她们眼里软弱可欺的女帝，终于露出了爪牙。
不满吗？恐惧吗？愤怒吗？
皆有。
但
没有一个人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户部侍郎已经算是高官，一条条的罪证列出来，抄家、杀人、杀鸡儆猴。
没有人想做第二个方侍郎。
就连顾右相都不由悚然而惊。
她想起了捏在女帝手里的那一叠叠密折，饶是一直觉得自己简在帝心都不由生了退却之意。
下一刻又定了心。
陛下再怎么心狠手辣，顾湮终究是不同的，不然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还要保着她，不就是为了顾贵君吗？
只要等顾贵君生下女儿……
她越发打定了注意。
许暄妍一碰到凤椅就有些撑不住了，强忍着瘫倒的冲动，慢慢的坐了下去。
久不出声的系统正在脑海里蹦跶着。
【你怎么能杀人呢！！你怎么能杀方侍郎！】
【你杀人了！杀人了啊啊啊啊！你不是说你不敢杀人的吗！！】
系统这声音要疯了。
——闭嘴。
女帝的目光从这殿中的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目光越发阴冷。
——皇帝杀人需要理由吗？
她紧紧的扣着凤头，内心的暴戾嗜血将要涌了出来。
——就是在现代，精神病杀人也不犯法，懂吗？
——煞笔。
她的唇边溢出几分笑。
系统似乎被她惊到了。
【那你你你……你你你……】
【你没有被穿越啊！！！】
——所以说你煞笔啊！
她心里唾骂着系统，几乎想将面前的人统统杀光！
——老子忍你很久了，干啥啥不行就知道拖我后腿，不行你就滚别拦着我做事！
她的忍耐几乎耗尽，头痛欲裂。
许暄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疯子，面前的场景时不时就会陷入一片血色，她的眼前不受控制的闪现着记忆片段。
唯一能让她确认自己在现实的，只有杨晏。
抱着枪的少年神情坚韧，立在一片尸山血海中。
……像是唯一的真实。
许暄妍神思有一瞬的恍惚，不由自主的身体往前倒去。
“陛下！！！”
刚刚才杀了人的女帝从凤椅上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现在精神状况不太好→_→受记忆影响。
qwq小天使们早睡早起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