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卫以珩开口,卫莫然又道:“儿臣这里有奉康将军的传信,信上面白纸黑字写了卫以珩私闯乾州的事。”
太监下来接过信纸递给卫真,卫真脸上越来越难看,直接将它捏成一团丢到卫以珩脸上:“朕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池临一动不动的盯着每一个人,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此番证据都是实打实的坚固,衍之怕是真的无法将自己摘干净。
孩子就是孩子,不论以后多强大现在做事还不过缜密,自己有把握能保住他的命,但是没办法将他从整件事里面摘出去,苦头是免不了的,希望他能因此长一长教训。
容池临将话在口中酝酿了一番,正要开口的时候卫以珩突然说了话:“臣有话要说。”
“你还要什么好说的!”
卫以珩声音平静坚定:“此事乃是有人事先密谋,栽赃陷害与臣。”
卫莫然呵呵一笑:“你难不成还要说是我陷害于你,是我让你去剿匪的吗?”
卫以珩抬眸,眼中的冷意叫卫莫然身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卫以珩缓缓道:“皇兄,你我好歹兄弟一场,臣弟自认为从未做过叫你厌烦之事,你为何恨我至此一心想要我死?”
容池临心提到了嗓子眼:衍之这是要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卫莫然道。
“此事乃是莫须有之事,是有人挖好了坑等我去跳,儿臣从未剿过匪,被人见到和乾州父母官接触的人也不是儿臣!”卫以珩中气十足:“儿臣是知晓二哥前去乾州密谋借兵一事才尾随其后,不成想竟被栽赃成了谋逆,可见用心歹毒谋算之深!”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卫莫然顿时急了。
“儿臣是不是胡说自然可证,父皇,在场这么多证人都是知道那日乾州知府见的是谁,叫他们指认一番不就清楚了吗?”
卫真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顿了顿才一挥手允了。
百姓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目光落在卫以珩的脸上,太监催促道:“剿匪的究竟是不是他,快说!”
那群百姓仔细辨认着:“我们见过他,是他,就是他救了我们,当时脸上有疤的将军要杀我们是他救了我们!”
卫莫然得意的扬起下巴:“卫以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以珩?”百姓里传来细小的声音:“他不是卫以珩……”
卫真皱眉:“谁说的,你什么意思?”
一个岁数不大的男人目光躲闪的直起腰:“草民说他不是卫以珩……”
“皇子还能有假!?荒唐!”
“真的不是,我们这群人被逼问的时候都是见过卫以珩画像的,根本不是他。”那个男人大着胆子:“绝对不会有错,大家都可以作证,那个将军找的人不是这位殿下,和知府私会的也不是他,剿匪的也也不是……”
“你胡说八道!”卫莫然一阵气极顾不上风度猛地转身:“皇上面前你还敢……”
“是他!”身后的百姓都看到了他的脸,有人惊呼:“是他,剿匪的是他!”
卫莫然脸上顿时一片空白,许久才长着嘴蹦起来:“操你娘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大殿前的侍卫立刻上前摁着卫莫然的肩膀迫使他跪下,卫真脸色越来越可怕,咬牙切齿的看着地上两个不孝子:“让他说!”
旁边的百姓被推了一把,立刻把知道的都招了:“草民不会认错的,那个有疤的将军找的就是他,而且他右边鼻梁有一颗痣,就是他,绝对不会认错!”
容池临悠悠蹦出来一句“原来私会知府的竟然是二皇子。”暗暗把这顶屎盆子扣牢在卫莫然的头上。
“父皇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儿子才没做过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卫莫然膝盖和手并用着往前爬,爬到卫真脚底下他台阶上:“父皇您万万别听信他们,他们都是假的!”
卫以珩并不退让,他直起背脊看了一眼旁边陌生的国师,又看向卫真:“陛下您想,如若我真的想要谋逆怎么可能会让这些百姓活着离开,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前去剿匪,一定是暗地筹谋。”
“你放屁!”
卫以珩乘胜追击:“陛下,儿臣有人证!”卫真看过来,卫以珩道:“方老将军可为臣作证。”
“方爱卿?”卫真不信任的看向方恒利:“他说的可是真的?”
“启禀陛下,三皇子所言甚是。”方恒利道:“传给三皇子的信件起先是由末将过目的,上面叫三皇子前去乾州剿匪,还说是陛下的旨意,上面还下了印。末将觉得事情不对便陪同三皇子一同前往乾州,到地方的时候乾州府衙已经被灭门,数家客栈全被屠杀殆尽,直到最后一家才遇到活人。”
方恒利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可听着就觉得威严,他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纸:“三皇子带人进门救人,老臣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拿着一张画像准备销毁,便先一步夺了下来,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画像展开在卫真面前,上面赫然是卫莫然的脸。他眉头紧锁的一挥手,太监便拿给屋子里的百姓指认。
“是他就是他,绝对不会有错!”
、“对对对就是这张画像!就是他!”
卫莫然张大了嘴看着卫真,证据一时间竟然都指向了他,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他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能帮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无助的开始哭嚎起来:“父皇您知道儿子的,儿子怎么可能想要谋逆!一定是卫以珩陷害我!”
“有何不可?”卫以珩突然道:“二皇兄想杀我的缘故不就是因为我在打扫官道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你有谋逆之心的话了吗!”
“你放屁,卫以珩你不是人!”
卫真眼神几乎能杀人:“他说什么。”
卫以珩装模作样:“臣实在说不出口。”
“说!”
卫以珩先磕了个头:“他说陛下老糊涂还不让他做皇帝。还说您,岁数这么大不退位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不赶紧驾崩让位。”
“王八蛋!”卫真怒火中烧腾的站起来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折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玉玺落在坚硬的台阶上顿时四分五裂,本就气疯了的卫真看到象征皇权的东西就这么毁了顿时更为疯魔气的几乎快晕死过去,幸好太监先一步扶住了他。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卫莫然:“朕自认为对你百般宠爱,连太子之位都让给了你,你竟然,你竟然如此咒朕,朕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父皇我没有,父皇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卫莫然用力的磕着头:“儿子怎么敢咒您死啊!”
“皇兄不敢吗?”卫以珩鬼魅一般的声音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七皇弟八皇弟都能作证,当年你可是同他们讲过你狠死了陛下。”
“小时候的话怎敢当真!”这事一直是悬在卫莫然脖子上的一把刀,当年因为一点小事被父皇责骂他一时生气就和自己的兄弟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都一直在他心里卡着,总怕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今日……
“你就是承认了。”卫真一拳垂在龙椅上。
“父皇您听我解释!父……”
“来人把卫莫然拖下去收监,杖责五十听后发落!”
侍卫上前将哭喊挣扎的卫莫然拖了下去。卫真闭上眼缓了好半天,再看向卫以珩的时候厌恶明显更多,他冷哼一声:“此事虽然是卫莫然所为可你也脱不了干系!兄弟办蠢事你就不知道劝阻着点吗,如果你拦住他的话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
蒙面背后容池临看着卫真的眼神简直能杀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衍之好过。
卫真焦躁的拍着龙头:“来人,吧卫以珩拉下去杖责五十丢去洗恭桶什么时候洗干净了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容池临猛地上前一步,恨不得将卫真那个狗脑袋揪下来,一个有功的皇子竟然罚的比一个咒他死的狗屁皇子还要狠,卫真简直不是人!
与他不同,卫以珩反应倒是很平静,好似早就预料到一般应了下来,侍卫上前架他,容池临忍无可忍:“且慢。”
卫真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国师有什么事吗?”
“陛下恕罪,您此番决断倒是叫无名看不懂了。”容池临冷淡道:“明明做错的是二皇子,为何三皇子所受惩罚更甚,其中是有何深意吗?”
卫以珩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此人究竟是何来路,为何皇上对他这般敬重,而且……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
一直以来被不公平待惯了,突然有人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为他出头真是叫人……很不习惯。
卫真看了看卫以珩又看了看国师,竟有些紧张,他喉结动了动:“是不妥吗?”
“是。”容池临果断开口,意味深长的面向卫真,说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公允才能平愤。”
卫真深吸了一口气,靠在龙椅上缓了缓才不甘心的朝卫以珩挥手:“算了,滚回去吧。”
卫以珩谢恩告退,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位国师。
“没什么事就退朝吧,国师随朕来一下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