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池临傻眼,有磁?哪呢!凭啥他感觉不出来!?
连个破鞋都欺负他熊吗?
严其从他手里拿走鞋子,两只以特定的方向摆在脚凳的对角,容池临竖着耳朵屏息凝神,等了半天一点关卡触动的声音都没听到,正要开口,卫以珩道:“床下有响动。”
容池临:“???”
呵呵,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正当此时锦衣卫已经移开了床板,原本平坦的地面赫然出现一阶蜿蜒而下的阶梯,漆黑阴森,甚至还冒着幽幽冷气。
容池临紧紧跟在卫以珩身边用手肘怼他:“你怎么听到的啊,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到?”
“你又没练过听力,若是能听出了就是天才了。”卫以珩道:“怕就抓紧朕。”
容池临被冷气吹的直起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用肩膀贴着卫以珩:“我不怕,这么多人呢。再说了你可是真龙天子阳气旺着呢,鬼见了你都得跑。”
越往下走环境越黑,严其提着烛火在最前面开路,火烛随风而动,照着四周凹凸不平的土墙,道路极窄,仅能让一人通过,容池临死皮赖脸的挤着卫以珩,黑漆漆的又压抑说不出的窒息感,别提多吓人了。
用容池临的话来说……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要去盗墓,不摸两个值钱物件儿出来都对不起祖宗十八代。
走了到很深的地方容池临鼻子一动:“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沉积的香火味。”卫以珩脱下外袍披在容池临身上:“味道放不出去和地底下的霉味混在一起。”
容池临拉了拉衣服,穿过最前面的窄路视野突然宽大了起来,一个能容纳十人之多的空间赫然出现在眼前,严其拿出火折子点亮里面挂着的几盏壁灯,环境太黑,周遭都是凹凸不平的破墙,即便点了灯可见度也极低。
里面极其捡漏,没有任何装饰甚至都没有休整,只是挖出个坑就直接用了,到是符合卫明泽贫困的特性。
正中央摆着一个木板搭成的台子,下面的摆着几箱进贡的食物和元宝,卫以珩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卫明泽生母喜欢的东西。
而最上面的香炉里插着三根烧尽了的香,供奉着的灵位赫然写着:慈母卫岳氏之墓。
卫岳氏,杀害他养母的女人,教唆卫明泽毒杀他的人。
卫以珩满面寒光,突然一脚踹翻了台子,巨响不住回荡,这种女人不配被人祭祀。
容池临吓得一个哆嗦,过去的事他八成了解,自然清楚这个卫岳氏是何许人也,卫以珩此番动作实属情理之中。
卫以珩回头,容池临立刻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还朝他笑了笑,卫以珩走到他身边:“同朕四处查查。”
最里面的角落里摆着两个箱子,当时的巫毒娃娃就是从里面翻出来的,容池临捂着鼻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巫蛊书籍,还有几个用来伤害娃娃的工具。
巫蛊的东西大多狰狞可怕,再加上气氛烘托到了位,看的容池临背后直冒凉风。
地方太小,东西太少,以至于眨眼的功夫看完了全部,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卫以珩抱臂站在入口处,冷冷的盯着地上的灵位,容池临洞悉他的心意,当即杀人递刀,抽出严其的匕首递给他:“坏女人不配被供奉。”
卫以珩收回视线,心里突然一暖,他没接容池临的匕首而是大步上前猛地一脚踹下去。
本就不结实的木质顿时四分五裂,一个精致的圆盒子滚了出来。
真的很精致,精致到在这个地方都显得突兀,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器皿,没有镶嵌珠宝,但是上面的花纹像极了大家族的图腾,而且卫以珩一脚踹下去这东西竟只裂了一个缝,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他弯腰拾起,找到开关摁下,一层薄薄的粉末暴露在视线之下。
没有任何味道,手感滑腻。
“这是什么?”
“不知。”卫以珩将盒子盖好递给严其,接过帕子擦手:“带回去给太医院研究研究,肯定不是寻常东西。”
藏在灵位里除了隐蔽以外一定是无比珍贵的东西,才至于放到亲人的灵位中寻求庇佑。
一番下来所有人都很沉默,或者说是因为卫以珩沉默而容池临不想烦他,所以一时间都没人开口。
出了暗道,外面依旧阳光明媚。
院落中的花苞丰满水润。
起风了,树枝摇曳,衣摆轻舞。
容池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已经得到了报应,活着的人总不能抓着不放,她是卫明泽的生母,祭祀真的情有可原。”
他声音轻柔,平静,没有太多起伏,也没有刻意的劝阻,倒像是在陈述一个道理,告诉他人心难控,毁了一个灵位还会有第二个灵位,因为卫明泽不会放下对他疼爱有加的生母。
卫以珩心念一动:“朕杀死岳贵妃当日国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容池临抬眸。
“他说报仇是定数,兄弟之间的隔阂也是定数,但过去的事已经终结于此,不要抓着不放牵连他人。”卫以珩过来牵他的手:“是不是很像?”
“还好吧。”容池临摸摸鼻子。
他随着卫以珩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坐进熏的温暖的马车将衣服还给卫以珩:“回去要顺路看看卫明泽吗?”
卫以珩摇头。
板上钉钉的罪,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裁决。
派去查平康王府垃圾的也有了消息,但不知为何被卫以珩以这样那样的原因支开了。
他暂时不想知道。
他怕知道后自己会弄死卫明泽。
即便没有任何意义,他想等到卫明泽能下地活动,到时候刑罚加身他能多撑几轮,不至于死的太早。
容池临砸了砸嘴:“可能是血浓于水,皇奶奶前两天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一直念叨着卫明泽,要不让皇奶奶去瞧瞧他?正好他脸上没什么伤,上点口脂就和以前一样了。”
“也好。”
“说起来长公主也有日子没见了,要不让她陪着黄奶奶去吧。”
“她和卫明泽素来不和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那算了。是不是快到长公主生辰了?”
原本卫以珩把这档子事忘的一干二净,被他一提才想起来,道:“还有不到两个月。”
“那你到时候帮我准备一个最好的礼物送给她呗。”
“怎么?”
“当初她帮过我,我一直念着情呢。”容池临道:“其实卫枫儿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当时那么多人不待见我她都没落井下石。”
那段时间是卫以珩的逆鳞,他抿唇:“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想跟你说血浓于水啊。”容池临一笑:“如果卫明泽不是意图行刺的话一切都好说,命没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只要卫明泽不是想害卫以珩自己一定竭尽全力吹枕边风为他求情,可若他想刺杀卫以珩,自己拼了命也得跟他同归于尽。
一时间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再急躁,不再急着救人,也不再急着追查蛛丝马迹,而这平静之下会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太医院收了暗室里搜出来的粉末,一时也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是闻所未闻,隔了很久才辨别出区区两位药材——蝎尾针和乌头碱。
蝎尾针自然不用多说,至于乌头碱据说当初关公刮骨疗毒治的就是此毒。
但仅凭这两味药并不能断定它就是毒,因为含量实在微乎其微,若是治外伤一类起辅助作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隔几日,派去苗疆寻找盒子的人终于赶了回来,一队人马没有片刻休息时间将时间压缩至最短,终于从废墟下的暗格中找到了铁器打造的盒子。
由于锁扣难开,里面装着的又是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们不敢贸然撬开查看只好封了箱快马加鞭运回宫中。
东西送来的时候容池临正躺在床上喝药,这几日身子每况愈下,动的猛些就头晕目眩,明明什么都不做,可一睁开眼就觉得浑身疲惫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他他抬起病态苍白的小脸,挑起一点床幔望出去,屏风挡住了外面,只能透过光影看到卫以珩叫人拆开外面一层木箱。
他舔了舔带着苦味的唇角,将碗底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心知肚明单纯的补药起不到一点作用,但总比没有的强。
即便他怎么假装活动自如也总会露出马脚,太医院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身为医者最怕的就是毫无头绪的恶疾,明明症状就在眼前,可什么都查不到。
卫以珩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空掉的药碗甚是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两天因为他的身子卫以珩都变得憔悴了许多,容池临有心逗他开心,笑道:“看我多听话,是不是该有奖?”
“想要什么?”
“喂我一颗酸杏子。”容池临下巴上抬:“用嘴喂,还不许被人看到。”
卫以珩当然照做,挑了一颗最好看的叼在嘴里喂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