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还不安稳了?”
“说不出来,就是总感觉提心吊胆的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逢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
“跟你说说也好,你来的晚什么都不知道。”须臾,容池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这次下毒肯定是早有人计划周全,才能做的滴水不漏,到现在这么多人派出去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可见此人一定不简单。”
“内鬼肯定是出在宫中的。”容池临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稍作思量:“我虽然结怨不少,但豁出命也想要我死的人真的不多。”
逢河抬眸:“要您死?”
容池临点头:“你好像还不知道,这次毒就是给我下的,幸亏我当时吃的撑没喝下那碗汤,要不然现在死的就是我了。”
“怎会是给您下毒?”逢河急了起来。
“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怎么就不能是给我下毒?”
逢河动了动嘴,拳头微微捏起:“没人能伤的到陛下,但您不一样,您涉世尚浅,如若遇到居心叵测的人奴才怕您真的会中计。”
“都这么多次了我不也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容池临耷拉下睫毛帘子:“我会小心的。”
片刻沉默,逢河的头始终压的很低,看着自己青紫的手指不知再想什么,许久才终于抬起头:“公子可猜到想杀您的人是谁?”
容池临舔了下嘴唇:“豁出命也想要我死的人真的不多,而且原本一直都好好的总不能是前些年结的怨。我仔细想过了唯一能牵扯上的就是当初季环离那桩子事。”
“季……环离……?”
“前丞相,你应该也听说过的,当初事情闹的很大。”此事也算得上他办过的唯一一件大事,牵扯出那么多贪官污吏,还诛了季环离九族。
“季环离斩首示众,可他还有一双儿女,季谦和还有季之陌,季之陌受了陛下的特许可以贬为奴留一条性命,但是季谦和帮季环离做了无数恶事,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内若深潭,叫人看不透。”
“后来两人都死在了大火里,找到的时候已经被烧成灰了,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想要我命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逢河仍低着头,面具之下的脸让人无法看见,似乎将他的话全都好好想了想,才嗓音有些暗哑的开口:“可他们已经死了。”
“看上去的确如此。”容池临眉头紧锁,呼吸微不可查的有些加快:“可我觉得……季谦和并没有死。”
“想杀我的人就是他。”
逢河猝然抬眸。
容池临肉眼可见的焦虑:“推我下水的人站在我身后的感觉一直都让我觉得很熟悉,刚才同你说了我突然就想到了季谦和,逢河……”
“咚”的一声巨响,容池临惊恐的抬头,逢河不知怎么的突然从床上摔了下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磕头。
他突然如丧考批般痛哭流涕起来:“公子求您让奴才跟在您身边吧,奴才身手好,让奴才保护您!豁出性命我也能护您周全的,我不能再经历一次死亡了,灵娘已经死了,如果我再不能保护好您和陛下,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容池临生出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他上前去扶逢河:“你先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从床上摔下来做什么,觉得自己身子太好能祸害了?”
“让我跟着您吧。”逢河抓着他的衣角,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住哽咽:“求您了,让我跟着您,我可以远远的守着,我可以不进门,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我还是想求公子让我尽最大的能力。”
“怎么能不信任你,方程潜刺杀那日如果不是你豁出性命相救我早就已经死了。”容池临试图拉他,自然没能拉的起来,他长出一口气:“依你就是,正好我身边也缺人,等我回去同陛下商量商量。”
凭着良心说,逢河毕竟不是从小带起来的,卫以珩也一直都没有提拔的打算,以至于他并非掏心掏肺的信任逢河,不过当时替他挡的一刀实在让他不得不感动。
今日他一听到自己差点被毒死,又哭的这般真情实感,就是铁杵心也得软了。
这般衷心的人,世间罕见。
晃神间,逢河已经弓着腰艰难的爬起来,步履维艰的拾掇自己的衣物,容池临哑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现在走……”
逢河怔了片刻,眼神瞬间沮丧下来:“不是……要带奴才走的吗?”
容池临左右为难:“我不是说得先请示……”
逢河微微捏紧了手里的衣服,手指上的青痕显得有些狰狞:“也就是说也许奴才还是去不了,对吗?”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朝容池临宽慰一笑:“没事的,奴才会好好等着,公子不要为难。”
“罢了。”容池临莫名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他,半天才下定决心:“跟我去吧,到养心殿养伤也是一样的。”
卫以珩服装凌乱,墨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胸口衣领大开,漏出里面健硕有型的胸膛,肌肉的纹理紧致有力,单单扫一眼就叫人面红耳赤,鼻血直流。
他身上都是汗珠,靠近些还能感受到剧烈运动后的热气,冷峻的眉毛皱起,拿着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脸上晶莹剔透的汗。
“你就是这样擅作主张的把逢河带回来了?”
容池临不好意思看他,脑袋顶腾腾冒着热气,小声嘟囔:“我也是没有办法……”
“张福满,”卫以珩擦着脖颈,丝毫不留情面:“把逢河送回去。”
张福满弓着身应下,偷偷看了容池临一眼。
“别,别啊……”容池临心领神会,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卫以珩身边,从他手里抽出毛巾帮他擦身子,还奉承谄媚的给他揉肩:“人我都带回来了,你要是又把他赶走那我多没面子啊……”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卫以珩不悦的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