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苏公公弓着腰吐起来,颤声道:“小璇子说鬼杀人,是不是……是不是……”
他声音尖锐,语音凄厉,听的旁人毛骨悚然。
“胡说八道。”福公公捂住鼻子狠狠的瞪他一眼:“去拿个草席子过来,真是晦气。”
宫中死人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太监这类的往往都是病死或是意外,再怎么着尸体也不至于肠穿肚烂,被糟践成这幅样子。
容池临有些反胃,真准备出去透透气,无意间发现福公公不愧是这伙人的领事,见人死了竟然一点都不惊恐,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甚至捡起了地上的扁担,大着胆子走上前妄图把尸体翻过来。
人似乎冻了很久,已经粘在地上,翘了半天也没动弹。
福公公挑了几个胆子大的,拿着热水撬棍废了好半天力气终于把人翘了出来。
尸体脸上的血水冻成一坨,但还是能勉强认得出来,容池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张脸:“小……小卓子!?”
“是!是!真的是小卓子!”跟小卓子住一间房的太监踉跄的爬过来:“他昨晚上就一夜未归!怎么会这样!”
“一夜未归?”苏公公白着脸站起来:“既然一晚上都不回来为什么没人通报!”
同住的总共五个太监噼里啪啦的跪下来:“他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而且……而且他一直威胁奴才要是说出去就叫奴才们好看。”
“不过他白天还说今晚不出门,要……要……”小太监欲言又止。
“说!”
小太监一缩脖子惊惧交加:“他说要让容池临好看,今晚上要去往他的卧房里丢蝎子!”
突然被点到名的容池临一脸懵逼,怎么就牵扯上他了?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莫不是被容池临发现,一气之下杀人灭口……”
“嘿!”容池临顿时火了:“小王八蛋你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杀人灭口我就杀人灭口,我还说你看不过他将他先奸后杀呢!”
被骂的人脸青一阵白一阵:“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只不过说猜测而已!”
容池临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我怎么样了?我也是猜测而已,有朝一日你那臭嘴非得叫人撕了不可!”
和小卓子平日就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顺着说:“你和小卓子不和我们都知道,你有杀人动机!”
“我还说你惦记他拿二两钱呢,你也有杀人动机!”容池临咄咄逼人:“什么东西,说话不用负责的吗!”
论起骂人十个加起来也不是容池临的对手,说贱话的人被气得肺都要炸了:“我犯得着因为二两钱杀人吗!?”
容池临冷笑:“说不准你丧心病狂,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里子是不是个变态。”
“你简直不可理喻!”
“用得着你理喻了?”
“好了别吵了。”福公公从尸体前站起来:“小卓子嘴里面满是酒味,指不定喝了多少酒。”
他命人把梯子搭到墙上爬上去查看。
“墙上面果然插着好几根粗钉子,上面还挂着铁钩。”
福公公拍到手上的脏污:“来两个人把他裹了扔去火化了,再拟个信儿递去内务府,说是喝多了意外死的。”
“公公!”刚刚被骂的人心里不服:“小卓子死得蹊跷,指不定就是有人干的,这事得报给陛下!”
“这么一个狗奴才你还想闹到陛下面前吗!”福公公呵斥道:“现场就在那摆着,明摆着是他喝多了想要爬回来不小心被墙上钉着的钉子和铁钩刺穿了肚子,摔下来正好开了膛。都散了,该干活干活去。”
一群人面面相窥,谁也没敢动。
“福公公,”苏公公开了口:“您说着天没亮怪吓人的,天暖和血腥味也散不去,要不先搬去逢恩阁住两天?”
福公公抽出帕子擦了手:“逢恩阁有人住了。”
“啊?”苏公公道:“那不是一直闲置着,给咱们堆工具呢吗?”
“昨日下午苗疆公主刚到,暂时被陛下安置在那处了。”
正窝着火的容池临心里突然一堵,他手停住了,有些茫然的看向福公公,后者已经抬步离开。
脑中不知为何嗡嗡作响,心如鼓擂,苗疆公主,好像在哪听到过,却想不起来了。
福公公出一段距离,突然意识到容池临没跟上来,停步问他:“怎么还不走?”
“嗯?……啊,来了来了。”容池临回神,快步跟上去,福公公等他过来道:“今天大家都吓得不清,早晨收拾完了就回来歇着吧,下午的巡查不用去了。容池临你的搭档没了,自己一个人干的过来吗?”
容池临点头:“能。”
“那你今天就先自己忙着,我去内务府给你调个新搭档过来。”
容池临本就爱偷懒,再加上少了小卓子的刁难干起活来比往日要轻松许多,起初还扫了一段距离,后来索性不扫了,直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挨到时间回去复命,关在自己房里闷头抄宫规。
他写了两个字就开始兀自出神,手撑着脸喃喃:“苗疆公主……”
苗疆王被挟持过来,公主过来干嘛?
苗疆公主……
怎么就感觉这么熟悉呢?
按理说自己应该没听说过啊。
算了,不想了,自己手里的活最重要。
他稳了稳心性正要落笔,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公子?”小果子的声音传来:“我能进来嘛~”
容池临打开门:“你怎么又过来了?”
“看看公子好点没,”小果子把食盒放到桌子上:“都是新做的糕点,您趁热吃。”
“我已经没事了。”容池临靠在桌子上随手拿了毛笔在手里玩,用下巴点了下凳子:“坐。”
“这怎么能行……”
“让你坐你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