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眼珠一转,连敬称都用上了试探道:“您跟长公主……是什么关系啊?”
早先宫里都传言说长公主因为季之陌的关系记恨容池临,二人斗得你死我活,如今一看竟并非如此。
容池临毕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皇上枕边人,同长公主见面的机会极多,两人就算是打,感情也肯定比寻常的奴才要深厚。
容池临故作高深的一笑:“没什么关系。”
小卓子自然不信,拄这铁锹把昧着良心:“长公主人美心善,一直待人好。”
“是挺好看的。”容池临点头:“手也巧,做的东西样样都是一绝。”
小卓子内心在喊叫,这还能没什么关系!长公主做的东西是平常人能吃得到的吗?还样样都好吃,一听就知道没少吃!
容池临当然不会说自己就借光吃过一次,奸计得逞的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容池临专挑没人的路走,卫枫儿住处还十分偏僻,一路也没见到什么讨厌的人。
他当然不敢直接去找卫枫儿,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门直接找了芷兰。
芷兰人好,见他来了一直客客气气笑盈盈的,容池临道了谢,将没用完的伤药送回去便离开了。
容池临出门的时候刻意往一旁的灌木里扫了一眼,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鬼鬼祟祟躲在里面的小卓子。
他全当做没看到,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回走。
刚走出没多远,前面突然迎面走来一架纯黑色镶金轿辇,前后十二个人,若干侍卫太监总管张福满紧随在侧。
如此浩浩荡荡的阵仗,除了卫以珩还能有谁?
六天了……
第一次可能出现的碰面。
一时间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容池临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自己该跑还是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若是跑实在太过明显,若是不跑,卫以珩又说过,见一次,打一次。
容池临身子渗出细密的热汗,提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帽子往下摁了摁,头压的极低,心中默念:认不出来,认不出来,认不出来……
宫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容池临恨不得把脑袋插地里去。
突然,脚步声听了。
容池临闭上眼,完犊子了。
是自己藏的不够深吗?
“容公子?”张福满走过来,眉头皱起:“您怎么跑这边来了?”
容池临保持跪着的样子,他都能感觉到卫以珩刀子一样的眼神止不住的射在自己背上,扎的他浑身发抖:“我这不是……是……受了点伤回来送药……”
言外之意,卫以珩你听到了吗,我受伤了,你要是念着点旧情就别打我!
倚在轿辇上的卫以珩闻言不由自主的直起身,阴冷的视线从上到下将容池临扫了个便。
张福满回头看看了卫以珩,又转回来:“怎么搞的,伤着哪了?”
“腰摔到台阶上了。”容池临苦哈哈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差点就死了……”
卫以珩手指握紧骨节泛白,脸色阴沉的可怕。
容池临心跳的飞快,整个头皮都是麻的,盘算着怎么卖个惨能让卫以珩消消气。
卫以珩一字一句的开了口:“你要是活着费力朕直接弄死你罢了。”
“不不不,”容池临被自己呛了下:“不费力……”
卫以珩面色阴晴不定,什么也不说,却也没打算走,片刻后道:“君无戏言,张福满。”
容池临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还要打他吧,他都这样了还,能不能有点人性啊!
“打。”
容池临简直快哭了,卫以珩怎么就这么记仇。
“张公公……”容池临抬头看着张福满:“再打……真真就死了,能不能看在我一直无功无过的份上饶我一次……”
张福满面色为难:“公子,皇命不可违。奴才说的也不算。”
容池临下意识的看向卫以珩,后者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猛地错开眼,像是同他对视都觉得恶心似的,面色阴沉冷漠,显得有些刻薄。
容池临鼻子一酸,再度低下头,张福满已经从侍卫手里接过了佩刀。
“噌!”的一下拔出鞘,道:“公子见谅。”
这特么是要砍死他吗……
张福满拿着刀拽过他的手,容池临握紧拳头止不住的往后缩。
断他一只手?不至于的吧!
卫以珩简直禽兽啊!
卫以珩指了踢了一脚轿辇前壁:“你们几个过去摁着他。”
卧槽了!?
容池临大惊失色的看着小跑过来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的摁住他的肩膀,又过来一个死死的钳住他的手腕,生生的掰开了他的拳头。
张福满顿时一怔。
这手上怎么都是冻疮?
他虽然知道冻疮这种东西患上过一次以后每年照顾不好的话都容易复发,却没想法他复发的这么快。
要是打上去,指不定多疼呢。
他顿了顿,咬牙挥高了剑,用力的往下砸。
“啊!”容池临惨叫。
张福满被吓一哆嗦,无语道:“我这还没打呢……”
容池临:“你没打我也疼,你看我这都疼完了能不能就不打了?”
张福满摇摇头,提高了刀狠狠的往下砸。
“住手。”卫以珩猝然开口。
张福满顿时松了口气,刀在他手上停下。
卫以珩顶着容池临的掌心,薄唇紧抿,叫人看不出情绪,只觉得可怕。
“打你太轻了。”卫以珩道:“回去把宫规抄一百遍,十天后交上来,缺一罚百。”
容池临这边刚松了气,瞬间又更加绝望:“抄宫规?不是吧,你明知道我最怕写字!”
“两百遍。”
“卫……”
卫以珩猛地看过来:“三百遍。”
容池临洗了口冷气,一个字都不敢说了,直到卫以珩的车架走远,他才敢爬起来揉自己腿,嘟囔:“什么人啊,提了裤子就不人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啊,真是枉费老子一片真心,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混蛋。”
车队刚拐过弯,卫以珩猛地从车上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张福满的衣领子提起,面若冰霜:“朕不是吩咐过不许让他做苦力吗!”
张福满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奴才确实吩咐过了啊,亲口跟杂扫房的领事交代的。”
“那他的手是怎么回事?腰是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这就去查,这就去。”
卫以珩一把将他甩开:“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