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泽柔声道:“它不亲近你吗?”
容池临耸肩:“它都不让我碰。”
卫明泽低下头,举止温柔的将小野猫抱在怀里,起身走到他面前:“要不要抱一下?”
容池临瞬间闪了老远,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守身如玉的小娇妻:“不了,你皇兄他不让我碰,你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卫明泽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嗓音发哑:“你不用躲着我,我已经清醒了,从此以后不会在缠着你。”
闻言,容池临不由自主的停下,转身看着他,听到他说:“你之前说过我认错了人,你不是我的心上人,我都想明白了,你以后不要害怕我会无休止的纠缠了,这些日子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希望能取的你的原谅。”
“真的?”
“真的。”卫明泽眸色真诚:“我真的很抱歉,还请你不要怪我。”
容池临长出了口气,这可真他娘的是个好消息,鬼知道他都为了卫明泽这糟心事困扰了多久,搞得卫以珩一听他名字就炸,多破坏夫夫感情啊。
他故作正经:“你之前神志不清我不怪你,恢复正常就好,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引得旧病复发。”
再那么神神叨叨把他错认为心上人那可就要命了。
“知道了。”卫明泽笑着,心里却在滴血,苦涩的举起小野猫道:“素有杯酒释恩仇的说法,今日无酒,便以猫释恩仇吧,从以后便是朋友了,我定当殚精竭虑护你周全。”
容池临眉毛再度拧紧,卫明泽连忙解释:“你别多心,我只是想做些补偿而已。你知道我无朋无友,也无权势,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了,你若不嫌弃日后无聊也能多个说话的人。”
容池临仍是摇头,什么人能交什么人不能交他素来分的极清,多了个可有可无的朋友让卫以珩不开心实在是划不来,遂道:“歉意我心领了,朋友就不必了,你是我……小舅子……不对,兄弟?也不对……我是你嫂……还是不对,哎呀反正就这么个关系,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所以不必当朋友,就此别过。”
“池临……”卫明泽放下小野猫还是没忍住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凝望着他的眼睛,酸楚迸发出来,哽咽道:“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带你脱离苦海,我曾说要带你去一个很自由很美的地方,过着最普通的日子一直简简单单的甜蜜下去,可最终,却将你一个人困在这深墙大院之中无法脱身。
都是我没用,全都是我的错。
悲伤一旦找到出口,便像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卫明泽掩面而泣,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微微抖动,容池临一时被他哭懵了,感觉跟自己欺负人似的,生硬的安慰:“你别哭啊……”
神啊,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安慰自己情郎神经衰弱的玻璃心弟弟!?
“这多大点事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快擦擦泪。”容池临随身也不带帕子,一时间急的都想把猫抓起来给他擦眼泪。
好在在他采取行动之前卫明泽就已经止住了眼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强挤出一个笑:“抱歉,我又失礼了。”
容池临抿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真没事,你又没给我造成什么很大的困扰不用自责。”
卫明泽感觉得到他的不自在,道:“回去吧,一会儿皇上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容池临求之不得,随口安慰了几句便跑了。
卫明泽站在原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知道消失在养心殿门口,心脏一阵阵的抽疼,他痛苦的蹲下身用力摁住。
原来心如刀割竟是这般痛不欲生。
“哎呦,公子你这是又跑哪去了,可急死奴才了。”见容池临回来,小果子连忙迎了上去,微微一怔:“公子怎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事。”容池临揉了一把脸:“追猫追累了。”
“您可别总往它身前儿凑合了,陛下都大发雷霆了,您可别火上浇油。”
“没凑,我都没碰它。”容池临坐到床榻上:“我困了,睡会儿。”
小果子伺候他脱了衣服,心里有话不敢说,他家公子早上起得晚,中午睡的香,偏偏晚上精神的很,折腾皇上不得消停。
这可不太好。
关键他也不改啊……皇上也惯着他的臭毛病,时不时还回来陪他睡个午觉。
这爱情的酸臭味。
小果子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容池临翻了个身,床幔很厚,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黑漆漆的很舒服。
说实在的,卫明泽有些眼神举措一直让他很不安,就好似明明就在眼前,却隔了一层薄膜怎么也戳不破看不清。
如今他虽然承认自己疯癫,承认自己认错了人,容池临还是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容池临自言自语:“即便他心上人也叫池临,也不至于分不清长相吧,得疯到什么地步才能认错……难道他和我长的也很像吗?”
“想不通想不通。”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舒坦的闭上眼,不一会儿呼吸便开始放轻放缓。
在很黑的环境下睡觉最大的缺点就是醒不过来,越睡越沉。
等他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暗了,卫以珩一边掀开床幔一边责备宫人,容池临迷迷糊糊听的不清不楚,大概就是说他们让自己睡的太久了,这么睡下去迟早得睡傻了不可。
容池临被吵的心烦,半死不活的挂在卫以珩肩膀上,再度闭上了眼。
眼皮突然被扒开,卫以珩的脸闯入视线,不甚和善:“不许睡了。”
“困……”容池临道:“我醒不过来……”
“朕真得给你找点事干了,就没见过你这么闲不住的人。”卫以珩把他放到凳子上:“一无聊就睡觉,脑袋都快废了,给,喝口茶清醒一下。”
容池临接过来一饮而尽,不停的揉着眼睛。
“明日起你就去训练新升上来的禁军小队。”卫以珩道:“夙兴夜寐,不许偷懒。”
容池临顿时睁开了眼睛,睡的太久以至于双眼皮微肿,都快变成了三眼皮:“禁军小队,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嗯。”卫以珩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侧头看他:“以后你手底下就有兵了,容大将军。”
说是禁军预备军,但其实离禁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说难听点就是暂时没什么用。
大楚的军队治理的极其严苛,拼出一只无固定岗的闲散小队废了他好大力气,要不是今天兵部来报说是今年招兵挑出来一批好苗子,指不定还得费多少心血。
于是卫以珩当机立断,直接将他们编成一队,美其名曰禁军预备军。
正好能给容池临找个事干,省得他闲得蛋疼,对那群少年而言,也是向上走的好机会。
张福满陪笑道:“一接手就是能挂上禁军名头的队,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这么厉害!”容池临眼睛发亮:“可我也不会训兵啊?”
“有专门的武官陪同,你不用担心这个。”卫以珩道。
容池临不解:“我不是要去训兵吗,有人把我的活干了我干什么?”
“主训还是你,你们两个换着来,”卫以珩拍拍他的肩膀,满脸都写着对容池临位高则任重的期望希冀:“都是好苗子,你可得尽心尽力。”
“那是必须的!”容池临一拍胸脯,迫不及待道:“什么时候开始啊?”
“明日你的衣服才能做好,得后日才能接手。”
“衣服?”容池临兴奋地往他跟前凑:“是不是那种金光闪闪的,金属铺着的盔甲!”
“那种你背不动,就是寻常的武官服,各关节用金属护了一下。”
“瞧不起谁呢。”容池临小声嘟囔。
一旦有了盼头日子就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三日凌晨,这是这么久以来难得的一次容池临醒的比卫以珩早,正准备从他身上爬过去的时候腰间骤然一沉。
卫以珩警惕心强,似乎也永远都不会有沉睡的时候,而且醒来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能瞬间恢复清醒。
“这么早?”他将容池临摁在自己怀里:“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第一天任职我得好好拾掇拾掇。”容池临撑着他的肩膀坐起来:“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容池临坐到梳妆镜前,侍女执着篦子慢慢梳理他的长发,一向半散的长发用金色的发带高高束起,白皙修长的脖颈毫无遮挡的漏在外面,消失在领口,卫以珩撑着头一眨不眨的看他,喉结滚动。
终是忍耐不住赤脚走近,拉着发带的一端解开:“这个不好看,换一个。”
耳后一阵痒意,容池临缩了下脖子:“我看挺好看的啊。”
“不好看。”卫以珩随手拿了一条新的,指尖穿过他的墨发,柔软细滑,状若无意的划过他耳后细嫩的皮肤,好半天才勉强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