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容池临斟酌着开口:“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我已经说过了你的心上人不是我,我知道他的死现在你也无法接受,但总得面对现实不是,我很爱你哥,我会和他成亲,要不是不可能的话我都想和他生一大堆孩子满地跑,你这样会让我们都很困扰。”
卫以珩看着他的侧脸,这傻子当真是从始至终都没对他的瞎话起过疑心。
“那我呢?”卫明泽眼底满是苦楚:“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我……”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容池临觉得一定要尽早把这些话说清楚,要不然拖着拖着他就更难抽身了:“且不说我和你哥不会分开,就算有一天真的分开了,由于你们直接的关系我也不可能再去考虑你。”
卫明泽眸中泛起水雾:“那你就可以……和我分开以后再去考虑他?”
“你怎么还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他跟自己就像不在一个世界似的,交流起来总是驴唇不对马嘴。
卫明泽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池临,你告诉我,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就算我等,等到死,也等不到你了对吗?”
“对,就算你等到天荒地老也绝无可能。”容池临道:“因为我……”
“别说了池临,”卫明泽摇头苦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这种话都如同一把刀子在剜我的心,你不要困扰,我现在都知道了,不会再烦你了。”
卫明泽转过身,声音已经哽咽:“这世上没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的了,我……我会一直守着你的,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只要回头……就……就能看到我。“
卫明泽抹掉眼泪,尽量想让自己走的体面,不要显得那么孤独,
他不知道他的池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感觉得到,他很依赖卫以珩,那天虽然吵得那么狠,可是他知道后来卫以珩还是派人去救池临,甚至亲自带兵,卫以珩他是了解的,若不是在意容池临,是不会这么做的。
一时间好像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自己变成了最多余的人。
鼻尖传来丝丝凉意,他抬起头,稀稀落落的雪花从天空飘落。
就连老天爷变脸都变得这么快吗。
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跟另一个人似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生活,母亲对他严大于爱,以至于从来都感觉不到家人的温暖,后来……他在卫以珩的身上得到了陪伴亲情,可是再后来兄弟反目成熟,都想要彼此的命,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直到那一天,在罪奴所他见到了衣着单薄,吃力地凿冰取水的容池临。
那好像也是这样的雪天,雪下的不大,却很冷,冻得他鼻尖都是红的,泡在冰水里面的手早已龟裂红肿。
卫明泽看不下去,出生帮了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却泣不成声。
一直活在黑暗中的人,早就尝遍了苦楚,受尽了刁难。以至于最锋利的剑刃砍在身上都不会觉得疼,可是别人微不足道的一点帮助却能换取他最珍贵的眼泪。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光,不再温柔眷恋。
变成了戒备,变成了疏远,变成了陌生。
“王爷,我从来都不是你的。”
“我爱你哥,我会和他成亲。”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就算你等到天荒地老也绝无可能。”
卫明泽心口绞着疼,疼的连走路都变得艰难,他靠在宫墙上,一点点的滑到地上,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脑袋,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池临,他再也没有池临了。
那个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人,又一次离他而去了。
他又要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说话,一个人走路,再也没人能陪他笑陪他哭,也没人能在冬日里陪他坐在冰湖边,告诉他“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老天爷啊,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去了地上的血,也模糊了人们的视野,容池临看着卫明泽消失的方向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有禁军过来捡起他身旁的刀剑,他才缓缓闭上眼睛,眉头的痛楚久散不去,喃喃道:“你弟弟,他好像很难过。”
卫以珩把的手握在手里,声音沙哑:“走吧。”
如果此时此刻容池临抬起头,他一定能看到卫以珩眼中的煎熬,可他一直垂着头,道:“你有多喜欢我啊?”
卫以珩驻足:“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你弟弟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即便明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了其他人我依旧忍不住动容,你要不表现得比他还要喜欢我,我怕会忍不住想去安慰他。”
卫以珩望着容池临黑黑的眼睛,觉得从未有过的愧疚,那愧疚中还夹杂着无数根细小的针游走在他的血肉间,带来无尽的刺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一切全都说出来,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心上人,告诉他其实卫明泽才是他想相守一生的人,自己不过是个彻头侧尾的大骗子。
一切都只是为了骗取他的奇虎牌,一开始自己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要他的性命。
“池临。”
“嗯?”
胸腔里的罪恶咆哮着,想要一吐为快纾解压在心口上越来越重的一做山,喉咙越来越干。
见他良久不做声,容池临拽了拽他的手:“怎么了?”
指尖上传来的凉意惊醒了他,像是醉酒之人骤然坠入冰窟,眼中的煎熬碎成片片的柔情,卫以珩把他抱在怀里:“我从来都不敢想自己会这么爱一个人,我想一生一世,每生每世,都和你共度。池临,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说得真好,我都小鹿乱撞了。”容池临心满意足的摸着他的背:“不过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从始至终错的都是我。”
“你有什么错,这事跟你又没关系。”容池临深吸一口气:“应该是没错的,当断则断,我不喜欢他他喜欢的也不是我,自然不能吊着人家不放,浪费他的感情精力。”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卫以珩长叹一息:“快回去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等等等等,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容池临忙道。
“明天再说。”卫以珩打断他:“现在回去睡觉。”
容池临力气比不上他,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往屋子里面拖:“哎哎哎,卫公子咱们两个还未成亲你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吧。”
“现在觉得不好了?”卫以珩叫人给他更衣:“你以前日日和我同床共枕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好。”
“你说的有理。”容池临一拍大腿:“明天我得搬出去,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该说我不检点了。”
“欸?”容池临一歪头,像是发现什么新玩意儿似的:“你现在同我说话都不称“朕”了啊!”
骤然被戳破心事卫以珩顿觉臊得慌,凶道:“你还睡不睡了?”
容池临连滚带爬的躺到床上:“睡睡睡,你这么凶干什么,活该讨不到美娇娘,也就我皮糙肉厚能经得起你折腾。”刚躺下他就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抱怨:“寻魂有那样的铁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担心这么久。”
“我……朕也不知道这回事怎么告诉你。”
朕还想问问你呢,那破牌子是你的,怎么能出来这么一条铁律。
容池临撇嘴:得,又变成“朕”了,这人面子可真薄,比黄金还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