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宫女拿花篮撞我头……还侮辱我,”容池临掩去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我就……骂了长公主几句……就几句……”
卫以珩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胆子不小啊,长公主也敢骂。”
卫枫儿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卫以珩手搭在容池临的肩上,冷道:“卫枫儿,道歉。”
这会轮到卫枫儿惊讶了:“你什么意思?”
“此事你挑衅在前,自然要道歉。”
容池临不由得抬头看他,真的假的……卫枫儿可是皇家人……自己辱骂皇家人怎么说都得先惩治一番。
“皇上这是被狐狸精蒙了心!”卫枫儿气的跺脚:“我是你皇姐,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道,歉。”卫以珩生冷的重复,卫枫儿咬牙微微屈膝:“对不起。”
“张福满。”卫以珩道:“长公主过于心燥,让她去抄写佛经五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此外禁足十日。”
“皇上!”卫枫儿满脸震惊:“你就不打算罚他吗,你这是默许了别人在皇族脑袋上撒野吗,而且他和采花贼同室而眠,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池临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罚。”卫以珩冷冷看着她:“你是皇家人,池临也是,只不过碍于男子的身份,至今都没有名分。但别忘了,朕下过令,要以重礼相待,如此论来,你也算得上是侮辱皇族人,侮辱朕的脸面。”
卫枫儿微微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能开得了口。
卫以珩丢下一句:“朕需要你搞清楚,池临可不是能任人欺辱的。”就带着容池临转身离开。
穿过梅花丛,远远的看到园门口的轿辇。
容池临乖乖跟着他,突然笑了一声,卫以珩回头,容池临抬眸:“就喜欢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我这边的。”
“是不是没罚你,皮又痒了。”
容池临看着他,今天这份如此明目张胆的偏颇实在叫他很难不感动,须臾,容池临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卫以珩,卫以珩一愣,想推开他,脑中又不受控的想起昨夜他放肆的亲吻自己,晃神之间,容池临就已经退开了。
他无比真诚的看着卫以珩,声音很低:“其实我已经……已经……”
卫以珩突然很紧张。
容池临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正准备开口,一队经过的太监突然跪下请安,容池临莫名松了口气,把剩下的话尽数吞回肚子里。
太监离开,卫以珩忍不住追问:“已经什么?”
“没什么。”容池临抿唇,不再看他坐到了轿辇上:“回去吧,我都冷了。”
一路沉默,卫以珩的轿辇就行在他身旁。
容池临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嘴角微微上扬,默默的在心底里说完了那句未尽之言。
其实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直到入了夜,卫以珩还在看着窗外发呆,思考白日里容池临那句未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窗旁的琉璃盏里乘着满满的梅花,正是那些他捧了一路又掉到地上的,卫以珩差人回去尽数捡了回来。
对于那句话……
他似乎很想知道,可是同样的,他似乎又很害怕知道。
“衍之衍之衍之衍之!”容池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消停:“咣叽咣叽咣叽咣叽。”
卫以珩十分无语的看过去:“……”
“你是在给朕下咒吗。”
“我能提前拆夹板吗?”容池临支起下巴看他。
“不能。”
“那我能提前和你出去玩吗?”
“……不能。”
容池临长出了一口气:“好期待过年啊,还有半个月呢。”他一个激灵突然爬起来,伸手拿过床边矮桌里面的棋盘:“一起下棋吧,看看这些日子我棋艺有没有长进!”
卫以珩抿唇,他可忘不了容池临的死亡棋艺,说乱七八糟都是抬举他了,简直叫人脑袋爆炸。
“你别瞧不起人啊,”容池临目露不满,自顾准备战场:“我最近学了很多,不信你来瞧瞧。”
纠结一番,卫以珩终于坐在他对面:“让你十二子。”
“你可别后悔!”容池临思量许久啪啪落下十二子。
卫以珩看着棋子又看看他的脸,忍俊不禁,的确是不乱下了,不过还是一样的傻……
不过半柱香,卫以珩都快赶上开闸放水了,容池临还是轰轰烈烈的输了,重点是他还丝毫看不出来自己被放水……傻呵呵的乐:“这次撑的时间更久了,嘿嘿。”
卫以珩没忍住笑了:“对对对,长进不少。”
容池临想后仰去倒在床上,突然正经起来:“你说奇虎牌会不会在季环离手里。”
卫以珩瞬间收了笑,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
“你说寻魂只认牌不认人,那当初毁灭证据的,还有救走采花贼的幕后黑手一定拥有奇虎牌,我认识的人不多,我就只能想到季环离,不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想不通为什么季环离叫人绑我,却不杀我。”
其实这事并不难解释,聪明如卫以珩,怎么可能想不到其中关联。
在勘察采花贼一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个说不通的点,采花贼之前抓捕的少男少女都有盯着猎物的过程,被害者会收到一束花,一个瓜果此类毫不起眼,足以被任何人忽略但是冬日不常见的东西。
可是容池临没有收到。
所以卫以珩意识到这两个事或许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关联,那个温则可能根本就不是采花贼,而是和容池临有这一些微妙联系的故人,可是容池临将他误认为采花贼,于是弄巧成拙,担了这个罪名。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寻魂会出手相救了。
不过这都只是猜想,还没有证据能够证实。
但依旧不妨碍他认为奇虎牌在季环离手中,无论是容池临给的,还是他用计夺走的。
他叫人收掉棋盘,道:“朕也觉得奇虎牌在他手里,明日开审后,朕会去牢里问上一问。”
“要不要我陪你。”容池临眼睛黑亮:“我闲着也是闲着。”
“牢房可是审讯犯人的地方。”卫以珩扬眉:“上次不过打个板子你就看不下去,这次岂不是要晕死当场。”
容池临立刻闭上眼:“那我不去了。”
在床上懒了一会儿,容池临叫人传了浴桶,天寒地冻的,他实在不想出门去汤泉宫,匆匆忙忙把自己洗干净,他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走到正在看奏折的卫以珩身边,微微低头:“你没有怀疑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