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桃源山(1 / 1)

眼前一黑,卫衡瞬间冷静下来。

好险,迄今为止,他仗着小妻子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下了很多功夫,总算能慢慢靠近她了,这一吻下去,就是打破了约定,小妻子必会像小刺猬一般竖起毛发,把他戳得远远的。

时间凝滞。

俞静宜腿不能动,挣扎不了,双手就这么端着。

卫衡蒙着眼将她打横抱起,轻轻一颠,笑道:“那酒对娘子有效吗,娘子这身子也该补补。”

俞静宜顺势垂下手臂,别开眼,咬唇:“我有虎骨酒。”

十全大补酒和虎骨酒功效不同,不能混搭,会弄巧成拙。

卫衡将俞静宜放在轮椅上,为她倒了一杯温茶,然后蹲下身,帮她揉捏双腿舒缓疲劳:“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娘子想练习走路,可以找我帮忙,我一定不会让娘子摔着的。”

心道,那个男人给了她方子又如何,把她们主仆二人带出庄子,却没有护她们周全。陪着她的是自己,帮她站起来的也会是自己。

他才是小妻子心目中除了父兄之外,最重要的男人。

俞静宜不愿与他亲密接触,可总不会跟自己的腿过不去。

一日都不想耽搁。

待恢复了气力,她伸手去拿拐杖。

卫衡拦住她,张开手臂:“有我在,不需要拐杖。”

俞静宜默了默,将卫衡的手臂当做扶手般撑着站起身,行走间,上半身倚着他的胸膛来减轻双膝的压力。

这是连青荟也做不到的,青荟虽然力气大,毕竟是女子的身量,高度不会这么合适。

一步、两步……有了他这个又能倚,又能靠,还能助力的“人形拐杖”,俞静宜的进步很快,她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眉眼间浮出了喜色。

卫衡适时鼓励、称赞,如愿以偿地捕获了自重生以来,俞静宜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细算一下,两辈子重叠的时间不过一年多,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失去了生命,他失去了挚爱,生不如死。

他们想扭转的结局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每走一步都是在负重前行,难得能这般开怀。

卫衡收回思绪,忽

地弯腰抱起小妻子。

凝望着她惊讶的眼眸,红扑扑的脸庞,微微一笑,嗓音温润,听上去如沐春风:“欲速不达,今日就到这里好不好?”

俞静宜恍然想起前几日的事,心里有些后怕,连忙应下,卸去浑身的力道,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

好累,也好开心,自从断腿后,终日坐在轮椅上,连出汗的机会都没有呢。

白日里太过疲惫,俞静宜沐浴后早早歇下,卫衡喝的药有助眠的效果,也生了倦意,他一声不吭地去柜子里翻找被褥。

俞静宜沉吟了片刻,无奈道:“你身体还没好,地上寒凉,就先到床上来睡吧。”

如她娘所说,眼下这天气乍暖还寒,继续睡在地上会加重病情。

——娘子主动邀请他同塌!

卫衡无声展颜,心头狂喜,反复告诫自己不能急!

——看他再来一招以退为进,扫除障碍!

他转过身,口吻中充满了负罪感:“还是不要了,我总是打翻水碗,会影响娘子休息的。”

提起这件事,俞静宜立刻感到心虚,三天掀了两回,两人半斤八两,她闷声道:“那便不放了。”

——捷报,赘婿他奸计得逞,不,旗开得胜。

俞静宜转念一想,与有妇之夫睡在同一张床上总归不妥,又补充:“拿个枕头过来。”

卫衡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下,心绪飞天又遁地,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努力了这么久,居然只是收复了失地,原地踏步,领兵作战都没这么困难。

卑微小赘婿双手奉上枕头。

俞静宜接过来,放在两人中间,这才安心躺下。

卫衡吹熄烛火,来到床上,侧身而卧。

幽暗之中,他狠狠地揪了一把继“河流”之后出现的“山川”,心道,他定要学那愚公,把这座横在两人之间的“太行山”给移走。

……

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五日,卫衡的风寒日渐好转。又过了一个暖阳天,俞静宜打算带上青荟前往桃源山,从桃林的主家那里购买修剪下来的桃花。

平日里,踏青的人偶尔采几支桃枝不妨事,可酿酒的需求量大,盲目采

摘会影响收成。

原本,这样的事交给卫衡来做便可,但他毕竟是会离开的人,俞静宜打定主意要亲力亲为。

赶巧,齐逸登门邀请卫衡与他一起去桃源山取景作画,便一道同行。

马车停在山脚下,放眼望去,春光潋滟,漫山遍野的桃粉,美不胜收。

四下,除了香客,还有许多前来踏青的年轻男女,一时间,惊叹声和与桃有关的诗句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卫衡审时度势,也装出一副平生初见,极为惊讶的模样。

齐逸道:“快,卫兄你也作首诗,回头题在我的画上。”

他只擅作画,不擅作诗。

卫衡眼底流光闪过,惭愧道:“齐兄,我只是一介商人,不通文墨,又怎会作诗?”

俞静宜十分介意两人之间的门第之差,那么从今往后,他便不会做出让俞静宜感受到门第之差的事。

齐逸:“……”

卫衡能在画艺方面提出那么多独到的见解,他理所当然地认定卫衡的学识要优于他。

氛围顿时有些尴尬,称兄道弟的两人相对无言。

俞静宜侧耳倾听,心下感到有些奇怪,高门贵子会不通文墨吗?他可是有一手好字呢,许是失去记忆,一并忘却了。

她不再多想,吩咐青荟去雇佣了一顶竹制的肩舆。

两个长杆并一把椅子,轻巧玲珑,加之她本身也不重,只需一前一后两个孔武有力的轿夫,就能沿着石阶,一口气抬上山顶。

桃源山的主家便是坐落在山顶的桃源寺。

卫衡心说,有他在要什么轿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伸手将俞静宜从马车抱上肩舆。

齐逸带了两个小厮,一个背着文房四宝,一个背着一臂宽的画轴。

一行人来到桃源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主持极为和善,得知俞静宜的来意后,当场应允。

桃林由雇佣的果农在打理,可以委托他们将桃花收集起来,连人力都省了。

除了果农的报酬之外,俞静宜又额外添了一笔丰厚的香油钱,三方都很愉悦,不出意外,今后的每一年都会走此一遭。

晌午,一行人在寺庙里用了

斋饭。随后,俞静宜吩咐轿夫把她抬到距离寺庙最近的一座山头上的八角凉亭里,多给了一些银钱,让轿夫先找个地方休息,晚些时候再来接她。

齐逸兴致勃勃地拉着卫衡在附近取景,待选好了位置,立刻让两名小厮各执画轴的一端向两侧摊开,形成一个平面。

俞静宜远远看去,“噗嗤”一声笑了。

好家伙,竟有三丈之长,她还从未见过形状如此怪异的画轴。

齐逸一手托着砚台,一手执笔,运笔行云流水,神情专注,不时挪动脚步,变换位置。

一不小心,被山石绊了一脚,墨汁倾洒,砚台险些脱手。

卫衡无奈一笑,接过砚台,临时充当了书童的角色。跟得紧些,还能在他摔跤之前扶一把。

四人渐行渐远,不知不觉进入了林间。

俞静宜收回视线,拿起一块桃源寺为香客提供的桃花酥,咬了一口。

唔,身处桃林,赏桃花,闻桃香,吃桃花,美妙至极。

她眉眼弯弯:“青荟,你也坐下来尝尝。”

……

不多时,从寺庙的方向走来一群富家小姐。

为首的宋暖姝指着八角凉亭:“我们去凉亭里坐坐,那边地势高,最适合赏景。”

陈诗雅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眉心微拢:“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她们各自带了丫头婆子,一起涌过去,和赶人没有什么分别。

“有人又如何,凉亭又不是属于她的,谁都可以去。”宋暖姝心知知府家的小姐最是看重名声,生怕给知府抹黑,于是软了口气:“就算为了我好不好,今日是我生辰,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她想走还是留都自愿,我们可以邀请她一起吃点心,我带的点心是我爹为了给我庆生,花了大价钱从蜜香园请师傅做的,她怕是被这辈子都没机会吃到。”

张玉娇凝眸:“你们觉不觉得那女子戴的头面有点眼熟?”

“呀!”宋暖姝仔细打量了一番,惊讶道:“竟是我那残废表妹。”

她语气一沉:“还是别去了,我娘看不惯他们家挟恩图报,欺凌上门女婿的做派,已经与他们家断绝往来,

她今日还想来我家中参加宴会都被我拒绝了。”

“她莫不是知道你会来这里,才故意占了亭子?”张玉娇猜测道。

宋暖姝抿唇不语,面容浮出了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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