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琪二人回到别墅内,打开箱子,里面赫然便是一百万奇轩币,又拆开信封,却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之人蓬头垢面,两人都不认识,此次行动时间依旧,但地点却是“阎府”。柳思琪和林欣毅都是一呆。柳思琪自然不知晓阎府所在,可林欣毅是知晓的。
柳思琪疑惑问:“阎府在哪?”
林欣毅说:“在凤城东部,那地方长时间无人涉足,因此不易发现,师父生前曾带我去过。”
柳思琪点点头,说:“此次地点竟是在阎府,不知这人到底想干嘛?”
林欣毅说:“这次应该是最后一个委托了,待得完成了委托该就能知晓真相,所以这次的行动,我是一定要去的。”
柳思琪见其说得坚决,不便相劝,只得默默在暗中护其周全。
夜色平静,微风窸窣,蓦地里忽听一杯盏破碎之声,但见凤城东北那家‘寄思酒馆’中,一男子正兀自喝着酒,地上一堆破碎的玻璃,想来那声音该就是其所发出的。那男子对面正坐着一女子。
若是有人识得此二人,不正是严森和杨芯吗?杨芯此刻面露愁容,眼睛却注视在对面的男子脸上,严森此时已然醉意熏熏,只听其口中喃喃说着:“林老弟啊,你好不仗义!怎地说走就走了呢?”
杨芯无奈且微怒,说:“我不是你的林老弟,请你看清楚!我是杨芯。”说着用手轻轻拍了拍严森脸颊,想将其唤醒。
严森却又是吐出一口气,登时酒气往杨芯脸上扑去,杨芯连忙用另一只手在鼻前扇着,说:“哎呦,这酒味儿,叫你别喝你偏要喝。”
只听严森又迷糊地说:“你懂什么?你懂男人之间的感情么?”摇摇手,续说:“你不懂,你一个女人,不懂!”
杨芯见其已然醉糊涂了,多说无益,只是她心中担忧着要如何回去,两人之前听说了凤城夜中杀人一事,便想出来看看,奈何严森见到这家酒馆,就冲进来说要先喝几碗。
杨芯拗不过,却只能任由严森如此。忽听得严森又说:“店家,快上酒啊,怎地没酒了?”
杨芯却是偷偷朝那店家挥挥手,示意不必了,此刻严森并未在意这么多。只听他又说:“杨芯,你知道吗?”
杨芯心想:“你总算认对人了。”便问:“我知道什么?”
严森说:“林老弟,他是我最佩服的人,想想五年前,他那是何等的风光?就连我也拿他不住……佩服……佩服。”
杨芯问:“然后呢?”
严森又说:“只可惜,他错信了人。”叹了口气又说:“他的本事,我平生仅见,本想着要是有机会,我得跟他请教请教来着……可是……”
杨芯默然,听严森所言,心中也多了几分伤怀。
却又听严森说:“林老弟啊……”
杨芯无奈地想:“这家伙又将我错认了,不管了,且听他说些什么?”
严森续说:“林老弟啊,你可还记得,那次湖底窟之行,我们先前的约定?说若是活着回来,便不醉不归!却一直没有机会跟林老弟痛饮一番,实在人生遗憾啊。”
严森重重叹了口气,又说:“林老弟,五年前你曾说,这座城要你说了算,好好好,我承认你有本事,但你如今这般怎地说了算了?不是我说你,那鸿门宴咱又不是非去不可,大不了咱别管他,可是你现在弄成这样,你把你的凤城撒手不管了,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们是兄弟,也不用这样的……”
杨芯听其东拉西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便也不再去管,结了账之后便扶着严森踉跄出了酒馆。
她看看时间,正是晚上十点左右,心想:“也不知今夜杀人地点在何处?这家伙酒气这么浓,走几步去一下酒气吧。”于是扶着严森缓步走在路上。
便在此时,两人看见在夜色之中,一条黑影忽过,杨芯凝神戒备,却听得严森对那黑影叫着:“林老弟,林老弟,来来,咱喝几杯……”
杨芯连忙用手捂住他口,好在那黑影似乎没有发觉,扶着严森便跟了上去。
待得那黑影来到路灯之下,杨芯才看清那人身形,见其衣服破烂,蓬头垢面,实在难以认清是谁,只是那人手中的手杖着实引人注目,借着月光和灯光,那手杖上一颗宝石耀耀生辉,与其污浊的身子委实不合。
一说到这手杖,无疑便是风烁了,他自青山堂出来之后,不知为何,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只是缓步走着,向前走着,前方是何处,似乎他也不知。他时而低声沉吟,时而高声大唱,时而又止步抬头凝望天上的冷月,之后只留一声叹息,便又继续走着。
杨芯见这人好生奇怪,想要跟上去看清此人,却因严森身子太重而行步缓慢。
忽然,严森已然由于醉酒过度,就此昏睡了过去,杨芯登时觉得其身子重了许多。眉头紧皱,眼眸望向前方那人影,只见其渐走渐远。
心急之下便欲放下严森,独自一人追去,又觉得堂堂凤衙衙主,躺在路边委实不妥。
无奈之下,只得任那人影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杨芯重重拍了严森脸颊,愤愤地说:“看你干的好事,人跑了吧?”
严森却是迷迷糊糊中不知杨芯所云,一把拉住杨芯的手用力一扯,杨芯大惊,一时不查竟扑在了严森身上,正要挣扎起身,严森双手又将她缚得紧了。
忽然,严森于迷糊中竟往杨芯唇上吻了去,杨芯脸色一变,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随着便觉脸颊发烫,甩了甩头挣扎起身,这才呼了口气,但脸颊上的红晕却久久不去。
一时间她竟不知所措,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扶起严森往回走。
风烁依旧在路上走着,过不多时,他转进一条巷口,如此弯弯绕绕地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破败杂乱所在。但他并未在意周围景象,且月光之下也看不太清楚,此处并无路灯,比之大道上愈加昏暗几分。
风烁忽地停下了脚步,眼神凝望着面前的石碑,石碑上两个大字“阎府”在月光之下尤为清晰。
便在此时,忽听得“嘭”的一声枪响,风烁手中手杖脱手而出。他意识到危险,便闪身躲到了石碑之后。
那开枪之人便是林欣毅,他本想击中目标的手腕,好叫对方拿不起手枪,却由于环境昏暗,一击失了准头,竟打中了风烁的手杖。
那手杖砸到地上,其上宝石忽明忽暗。
林欣毅身子一震,他虽不识那照片上蓬头垢面之人,却对这手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明白,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仇人。
他时刻都在期盼复仇之日到来,却也没想到复仇之日便是今天。
当下更加不敢怠慢,手中紧紧握着手枪,身在暗处,只要不动,风烁便发现不了。他手枪指着石碑,只待风烁稍露出一点马脚,他便要开枪。
突然,只见那石碑后黑影一闪即没,紧接着林欣毅扣下扳机,枪声响起,那石碑上火花四溅,之后便又一片寂静。林欣毅不敢有丝毫放松,对方身法奇特,一着不慎便会送了自己小命。
便在此时,蓦地里黑影不住飘过,从一侧闪到一侧,随即毫不停歇又飘到另一侧,便似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林欣毅心中惊慌,手上只得连扣扳机,登时夜色之中枪声不觉,火光不住闪动。
而风烁的身影便距离林欣毅越来越近,过不多时,林欣毅只见一道身影站在自己跟前,月色之下,但见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又再一次扣下扳机,可是手枪里的子弹已然竭尽,再也发不出声响。
林欣毅情急之下扔掉手枪,手中换枪为匕,便朝风烁闪去,其动作虽快,却也逃不过风烁的眼睛。
风烁看着眼前的身影,好似有些熟悉,却一时也想不出是谁,便欲将林欣毅抓住,好好问一问。
于是风烁右手探出,蓦地里却是刀光闪现,匕影突显,风烁急忙缩回右手,左腿随之踢出,风烁动作太快,林欣毅根本来不及闪避,加之在夜色之中,也看不清风烁忽然踢来的一脚。只觉小腹疼痛,随之身子撞于身后墙壁之上,登时胸口气闷难当。
风烁却是不紧不慢,缓缓问来:“你是谁?何故要杀我?”
在风烁看来,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大人还是小孩,既然是要杀自己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不手软。只是他好奇对方的身份,这才问了来。
林欣毅挣扎起身,怒目而视,只说:“杀你的人!”
风烁哈哈一笑,说:“就凭你这小身板?”
林欣毅回答:“还有我手中的刀!”说着身形又冲了上去,但见其手中匕首不住挥舞,月色之下刀芒闪烁,匕光乍起,风烁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且战且退。
而林欣毅步步紧逼,风烁破烂的衣服也被他削下了不少碎屑,风烁终于忍无可忍,抓住林欣毅破绽便一脚将林欣毅踢飞出数米,摔在了地上。
林欣毅喉间一甜,全身一痛,胸中难受,似乎欲要裂开一般。
只听风烁冷冷地说:“小娃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说着便自腰间抽出一把手枪,便即往林欣毅身旁地上激射而出,子弹打在地上,火花飞起,一闪即逝。
便在此时,又是一声枪声自角落里传来,伴随着风烁一声惨叫:“啊!”
子弹击中了风烁拿枪的右手,手枪掉落在地。随即一道身影自那角落闪出,顷刻间便掠到了风烁跟前,此人便是一直在暗中的柳思琪。
柳思琪闪到风烁身前,便腿脚并用,拳掌合击,一股脑地往风烁身上招呼而去。登时只听得一阵拳肉相击之声,林欣毅知道,柳思琪已经跟风烁斗上了,要是开枪,很可能误伤柳思琪,于是紧紧握着手中匕首,伺机而发。
黑暗之中,风烁看不清对方是谁,甚至对方如何出招递拳也难以察觉,只觉得身上各处隐隐传来疼痛,随之便又被柳思琪一脚踢了出去。
却是巧不巧地砸到了林欣毅不远处,林欣毅见机会来了,正想提匕刺去,却不料风烁反过身来,左手一把抓住了林欣毅脖颈,大声喝止:“站住,再过来我掐死他!”柳思琪连忙止步。
“嘭!”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枪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