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弈悠悠说完,张平山再傻也应该知道了,他的儿子张亮不是自杀,而杀子之人就是眼前这人,一时间满眼怨恨地盯着林弈,但林弈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物。
张平山之前一直在纳闷,为何准备了好久的一批学生,那个鬼面人却不肯接手,还害得自己险些就被鬼面人降罪,此刻他心中已然明白,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眼前之人在搞鬼,但他已经无可奈何了。
片刻后,见张平山不打算说话,林弈才缓缓说:“怎么?关于你跟你主子的一切,还不愿意交代吗?”
张平山却是哼了一声,再一次扭过头去了。林弈眼神微眯,念及之前的种种,已经忍无可忍,眼中闪过一抹杀光。下一刻,只见林弈猛然一个转身,于此同时,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然掏出了别再腰间衣下的手枪,向身后指去。
“嘭嘭嘭嘭!”
只听四声枪响,紧接着便是张平山的惨叫:“啊……!”
反观柳思琪三人,此刻也难掩惊惧,他们对林弈突如其来的行为没有丝毫准备。尤其是杨芯,在听到枪声那一刻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心在那一瞬间就要跳出来一般,在柳思琪的安抚下才堪堪回神。
严森却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配枪还在,随即轻呼了一口气,心中自语:“还好还好!”想到前次自己的配枪不知为何跑到林弈手上,又是一阵后怕。
此刻,林弈四枪稳稳击中了张平山的四肢要害,已然令其动弹不得,原本正沉沉欲睡的他,顷刻间便痛意袭身,精神大振没了睡意,同时心中暗想:“此人之手段果然狠辣,下手之果断非常人能及。”
再看眼前之人竟敢在凤衙衙主面前决然行凶,且见那衙主还一副后怕神情,顿觉此人要不就是能力非常,否则就是身份地位不可小觑。
一时间惊恐充斥了脑海,伴着阵阵痛呼,张平山连连说:“我说我说我说!”
林弈冷笑,此刻是背对着张平山的,他并未看见林弈的表情。但也猜出来了眼前之人此刻脸色必然没多好看,要是再惹他不悦,只怕自己性命不保。
急忙说:“我也只是帮他准备一些人而已,其他我什么也没做啊!”
“什么人?”林弈身形未动,只是缓缓把手枪收了回去,却听其冷然说着。
“一些……一些学生!”
严森发现审问有进展,顿时几步上前问:“他要那些学生干嘛?”
张平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命要紧!当下狠下心便全部交代了。
原来,早在五年前那件事后,那鬼面人就找到了张平山,并通过一些手段,让他接种了噬魂蛊,从那以后他一直都为鬼面人办事。
没想到鬼面人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弄一些人,毕竟对于一个学院院长来说,安排几个学生自然是最容易的。刚开始他还不知道鬼面人到底要那些孩子有什么用,还是很配合的。
但风声总会泄露,张平山无意间听说鬼面人拿那些孩子去,就是为了要培养噬魂蛊,也不知道那噬魂蛊是从哪里来的,专门啃食人的脑干,而且越是年纪小的脑干噬魂蛊就越喜欢。
张平山得知消息后,第一个念头便是要终止这种行为,可谁知那鬼面人竟然拿张平山身上的噬魂蛊说事。如此自然不能令他屈服,谁知鬼面人竟又拿张亮威胁。张平山就只有这么个儿子,自然不愿见儿子有事,于是鬼使神差地继续为鬼面人效力。
然而鬼面人似乎不满足,向张平山要的人越来越多,几乎达到了上千人,跟鬼面人走的学生没一个回来的,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孩子的遭遇。
林弈、柳思琪以及严森,都同时想到了湖底窟一事,想到了那个宽阔的血池,一时间众人愤意涌上心头。就算杨芯没见过那些,但是听到诸如“啃食脑干的噬魂蛊”此类的话语,便也知道了这些人的手段之狠毒,简直丧心病狂,所干之事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待张平山把一切都说了之后,眼神中已经绝望,但无可奈何!
这时柳思琪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你说噬魂蛊不会让你们活着落在我们手上,那你身上的噬魂蛊为何没有发作?”
众人被柳思琪的话一提醒,心下也发现了异常,都是看向张平山,等着他的回答。
张平山苦笑一声,眼神瞥着牢房里另一边的电椅说:“你们对我用刑的时候用到那个电椅了,估计在你们电我的时候也电到了我体内的噬魂蛊,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把那蛊虫电死了吧!”
四人这才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片刻后林弈才说:“你可知你们所行之事为天地人心所不容?”
张平山闻言,却是一脸颓然,重重呼了口气才缓缓说:“我知道!”
林弈又说:“那你可知你助纣为虐、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张平山缓缓点头说:“知道!”
林弈心中怒火连连地跑到凤衙,自然不会因为张平山几句话就罢手,他还要做点事,不然就真的让鬼面人以为他是那么好欺负的。
林弈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根烟,转身去自顾抽着。三人一时都不明所以,柳思琪平时最了解林弈,见林弈此态,望去像是在等什么,便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弈不说话,众人也觉得气氛有点古怪压抑。柳思琪和杨芯两人还好,两人相互安抚,偶尔还低声闲聊几句。
严森看了看柳思琪二人低声谈着,要加进去也不是,不加也不是,于是自顾走到一边把弄着那些散碎的刑具。
片刻后突然传来杨芯的声音:“啊!我想起来了。”这声音突如其来,硬是把严森吓了一跳。
柳思琪也没想到杨芯突然发声,便问:“你想起什么了?”林弈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杨芯想了想才说:“早上医院里有件奇怪的事!”
严森闻言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刑具也凑了过来。杨芯看了看柳思琪又看了看林弈才继续说:“早上我听说医院的地下停尸房有怪异!”
林弈和柳思琪听到这事,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一副“原来是这件事”的样子,只是听完杨芯接下来的话又皱起了眉。
杨芯继续说:“停尸房的地上多出了一滩血,但却不见这两天一直在停尸房里的赵医生,应该是有人出事了。”
柳思琪脸色阴沉,盯着林弈仿佛是想要看出什么一样,但见林弈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才冷冷地说:“以你的能力竟然会失手,你不解释一下吗?”
按理来说,以林弈的能力和手段,自然不会有活口,如果赵意青还活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弈故意而为的。而赵意青事关柳思琪一身清白,柳思琪自然不允许那样的人还活着。
林弈眼神毫不闪躲,也是盯着柳思琪冷声缓缓说:“你…不…相…信…我?”
柳思琪继续说:“那你现在怎么解释尸体所在?”
林弈沉默,关于这事,他确实始料未及,他对自己的手法毫不怀疑,但关于尸体所在,他确是不知道的,而且林弈也不是那种随意辩驳的人,更何况自己要怎么解释也说不通,于是便一言不发。
柳思琪见状顿时怒上心头说:“你早上到底去做什么了?你说啊!”
林弈知道,此时的柳思琪已经认定是自己了,就算是说实话她也不会相信,事关她一身清白,林弈了解柳思琪,她生性高傲,容不得半点侮辱,又有此等事情发生,想必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并不是与其解释的最佳时机。弄不好只会误会更深。
而且此时菜花的事历历在目,他心里也是愤意难消,更无心去解释辩驳什么,于是继续沉默着。
见林弈不打算说话,柳思琪握紧拳头说:“你不动手,我自己动手!”说完哼了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去,丝毫没有停留之意。
杨芯和严森看得不明所以,杨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此刻已经把嘴闭得紧紧的,见杨芯离去欲要阻止才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林弈看向杨芯,杨芯说的虽然不合时宜,但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赵意青的身份不一般,现在最值得怀疑的,便是那些人。
见气氛不对,严森连忙挤出笑容说:“额……林老弟呀,我想此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柳大人此时正处气头上,给她点时间吧。”停顿片刻看了看牢房外才说:“要不我们……。”
只是严森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士兵喊:“衙主大人,丰先生来了,还有一个孩子。”
严森眉头一皱,似乎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很不好,正想说话打发了才发现眼前还有一个林弈。要知道那士兵口中的丰先生可是林弈的人,要是……就真的不好了。
林弈忽然说:“让他们进来!”
随即严森对着牢房外大声喊:“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丰勇带着狗娃缓步走来,出现在了三人的眼中,张平山并不会在意这些,发现自己也没有要说的话,于是忍着痛,只想睡下去。也许睡着了就不疼了。
狗娃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见到满牢房的刑具,特别是看到绑在柱子上的张平山时,浑身不停颤抖着,额头上虚汗隐现。
丰勇和林弈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所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随即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林弈问:“林老大,我看到柳大人好像生气跑出凤衙了……柳大人她……?”
谁知林弈不理会丰勇,转向其他人淡淡地说:“你们都出去吧。”随即看向狗娃说:“你留下!”
严森向杨芯使了个眼色,当先走了出去,杨芯立即跟在后面。
见丰勇没动作又说:“你也出去!”
丰勇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去了。
林弈转头看向狗娃,眼神顷刻间凌厉如刀,狗娃似乎感觉一柄柄刀片刮在脸上,难受难忍,眼神不掩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