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
江珉曦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手背抹了一下嘴巴，砸吧砸吧满脸的意犹未尽。自己吃饱了突然想起来梁璟如果回到家的话……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和空无一人的房子，会不会更饿……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呀？”
江珉曦抚摸着已经被安顿好的肚子，看着托腮看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小姜，“想说什么快点说哦，我等会可是要睡美容觉的。”
她看上了一个很有潜力的导演。在日后的电影市场里，他是最炙手可热且是很会挖掘演员的导演，但是现在他初出茅庐，举步维艰。
当初她本想试一下走大荧屏路线，但是杨帆林和梁璟给自己的戏份都是维持热度最好的戏份。她的经纪公司也不会考虑艺人转型会不会困难，只顾眼前利益即可。
但是这一次，不能再这样了。
为了试镜，她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复习了吗……还没有复习呢……”
小姜小声嘟哝，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把刚刚的话再说了一遍。
“珉珉学姐，我感觉你变得……不像你了，就你从那次聚会回来之后……我就感觉我有点不认识你了……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江珉曦笑容僵在脸上。
那场聚会，投错酒杯的药，迷离灯光，炽热呼吸。
红了耳朵。
“没有啊……没有……”
这种事情，该怎么和小姜说？
她眯着眼睛回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
好像是死去活来的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心灰意冷，李彤彤起初还对自己嘘寒问暖，后来索性就当宿舍没有这个人。除了不能带男孩进宿舍，李彤彤的生活不要太舒服。
后来她慢慢地打起精神，去拍戏去认真做演员。
谣言也是从那一瞬间开始起来的，说她为了戏份不择手段上位，坏了孩子又堕了胎，描述的惟妙惟肖，她自己看到报道和字字珠玑的文章都要相信，自己是个贪图虚荣只为富贵的肤浅女人了。
“是不是觉得我和之前很不一样？”
小姜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
她需要知道，自己在这个最好朋友的心里，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她的行为让她反感，或者不舒服，她需要做出改变和调整的。毕竟小姜只认识最开始的江珉曦，她还没有和日后的江珉曦打过交道，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变得……我不认识了……之前我会觉得我和你很亲近很熟悉，但是现在我感觉你很陌生陌生到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珉珉学姐，我害怕……”
小姜看江珉曦的眼睛围着自己打转，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害怕你会和别人一样嫌我闷，嫌我土，嫌我不聪明不会像别的女孩一样打扮……”
江珉曦伸出手打断了她。
小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咬着嘴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消化一下，你继续说嘛。”
江珉曦冲过去拿了一包酸奶然后又火速坐了回来，满脸的认真，“继续说，我很认真地在听的。”
小姜无奈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下一秒，却被一直小手摸了摸头顶，抬头，看到了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干嘛这样啊……”
江珉曦嘴角还有酸奶，但是整个人和煦得像是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太温和了，不真实到让小姜觉得自居又不认识江珉曦了。
她一直都是平淡的，像是被晾在山间最平静的一段溪水，从不起波澜。
“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的，我对你感到抱歉是因为这么晚才让你看到我最真实的样子，如果这让你不舒服或者不习惯，我也很开心你能够说出来。因为这意味着，你还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不是吗？”
小姜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这一刻，江珉曦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传销组织做忽悠人的职业，而不是在这里哄骗单纯无知的少女。
“你很漂亮也很优秀，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让你更漂亮更优秀的理由罢了，能考上良大就已经证明，你很优秀很聪明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一年从全国各地赶往这里的佼佼者，都带着天生的傲气和傲骨。但是这里就是一个大熔炉，把你锻造成社会需要的样子之后进行统一投放。
社会精英的养成吗？
并不是，只不过是为那些公司提供更尖锐的炮灰，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做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梁璟算一个，她也算一个，别人她不知道，但是她第一次很自私地想要小姜也能找到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真的吗？”
小姜的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是第一次听到夸奖吗？
江珉曦心里莫名难受，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但是这又是不一样的。
自己是拼了命地扼制住优秀向外扩散，就算有很好的答案更简单的算法也不会举起手骄傲地说出来，就算是考了很高很高的成绩面对老师所寄于的厚望也只是感到头疼和压力。害怕被发现害怕成为焦点，更害怕被针对。
小姜看起来却只是更加单纯地被压抑。
被抵触，被排斥，被欺负，被放弃自己。
“真的。”
江珉曦想了想，“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吧，好不好？”
小姜看她突然放光的双眼，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得到回复的江珉曦满意地起身，明天一定是非常愉快的一天，但是现在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
“珉珉学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小姜无奈地叫住想要溜走的江珉曦。
“哎呀，好困啊，怎么会这么累呢……”
江珉曦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床就要装睡觉，小姜一把拉起来。
“你不卸妆就睡觉啊！”
“那你给我卸妆吧……”江珉曦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拼命地放射小星星。
“你还是睡吧。”
小姜松手，让她一头跌进柔软被褥里。
水流的声音让她满意又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