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其实看的很清楚,顾元武是顺着自己做文章。
朝中大臣就算在如何胆大妄为,也不敢贸然得罪两位君王。
一位是现任,一位则是下一任。
不管得罪那一位,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在顾言看来,朝中大臣最后只会默许处理魏晨。
相较于绝大部分人的利益,魏晨便显得可有可无。
魏晨先前敢跟自己叫嚣,只能说太高估自己了。
而朝堂重臣,谁都没有想过一场风暴正席卷而来。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顾言。
与此同时,朝中那些同魏晨有所联系的朝臣。
多多少少听到风声,正在迟疑要不要商量对策。
有大臣却不以为然,觉得仅凭顾言根本起不来事情。
哪怕是顾元武,也不敢贸然对他们动手。
他们现在要做的,则是老老实实等待。
千万不要让顾元武察觉到蛛丝马迹,相信顾元武也拿他们没辙。
只可惜,这些朝臣忽略了魏晨。
魏晨为了挑衅顾言,已经将他们的名单交给顾言。
顾言现在,只需要掌握少量证据。
即可将他们捉拿,不过顾言很想要一网打尽。
不过,现在不需要顾言操心。
由顾元武动手,顾言相信魏晨不会有好结果。
顾言心里清楚,顾元武对贪官污吏有多么气愤。
现在能借此机会,彻底铲除。
顾言实在是想不出,顾元武有什么理由拒绝。
难道不是这样吗?太子殿下因为盐海之滨的贪官污吏以至于心绪不安。
顾元武出手的理由,这不就有了?
其次,顾元武也能借此机会告诉所有人。
自己的态度是什么,让他们日后能夹着尾巴做人。
倘若他们在不识好歹,顾元武也就无需念及旧情。
顾言相信,这些大臣们应该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要知道,得罪顾元武和自己。
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毕竟他们日后还得仰仗自己。
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
等待那些朝臣,能够给出一个满意答复。
在顾言看来,在那些朝臣眼中。
区区一个魏晨,如何与他们的利益相提并论?
顾言相信,为了所谓的利益。
这些朝臣,能够毫不犹豫的将魏晨抛弃。
只能说,魏晨还没有看透这些朝臣的本质。
还是说,魏晨是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
试问,岂能同利益相比?
顾言现在需要做的,便是隔岸观火即可。
“殿下,您看要不要?”
小春子上前,有些犹豫再三但最后还是开口试探问道。
事实上,现在对顾元武审讯那些朝臣感兴趣的。
可不只是顾言,小春子同样也是如此。
要知道,这可不是常见事情。
顾言微微思量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
“不是不行,正好本宫也有些许无聊。”
“这样吧,咱们佯装侍从进去如何?”
顾言起身,朝着小春子笑着问道。
不知为何,当小春子见到顾言如此模样后。
没由来一阵胆寒,实在是顾言这模样像极了要做不好事情的样子。
“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
小春子有些退缩,没办法,自己不能跟着顾言胡闹。
如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自己可承担不起。
顾言如何看不出小春子在想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妨,父皇可不会戳穿我们。”
顾言相信,顾元武哪怕看出自己也不可能点出来。
“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都是为了百姓才感染风寒。”
童博站在一旁,小声提议道。
“说的不错,言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夏国百姓。”
“朕作为天子,理应慰问慰问。”
“童博,摆驾前往东宫。”
顾元武起身,摆手示意道。
童博见状,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轿子早就在门外备好。
童博相信,顾元武不可能不管顾言安危。
当顾元武推开御书房大门,见到在外准备已久的轿子后。
略显无奈的转过身,看向身后低着头一副谦逊模样的童博。
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乘坐马车前往东宫。
与此同时,东宫得到风声。
得知顾元武正亲自朝着此地而来后,小春子略显紧张。
毕竟,说穿了这可是欺君大罪。
小春子不紧张,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想到顾言先前在盐海之滨,受到的那些委屈。
小春子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安稳下来。
简单吩咐身后侍女,小春子亲自站在东宫门外等候。
“陛下驾到!”
大老远的,就传来童博那嘹亮的嗓门。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春子朝着轿子,俯首作揖说道。
“免礼,御医怎么说的?”
顾元武掀起帘子,迈步而出。
朝着小春子,轻声问道。
“回禀陛下,御医说太子殿下这是内火攻心,加上长时间浸泡在水池之中。”
“感染风寒,需要歇息几天方可痊愈。”
别看小春子现在说的有板有眼,其实都是顾言让御医编造的理由。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以假乱真。
不得不说,顾元武现在还真就相信了。
没办法,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顾元武快步推开房门,吩咐童博在外等候。
童博并没有任何怨言,而是主动站在小春子身旁。
不知为何,小春子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不必紧张,老奴看出殿下是装病。”
“都和杂家说说,盐海之滨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等到顾元武进入屋内,童博主动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小春子说道。
听到童博问话,小春子浑身忍不住绷紧。
属实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童博察觉到。
“公公,盐海之滨发生的事情。”
“先前应该已经上报朝堂,公公您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小春子依旧是低着头,不过语气多了几分怯意。
“杂家自然知道,不过地方上报的内容。”
“说的都是陛下想听的话,杂家想知道盐海之滨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公公说笑了。”
“地方上报的,便是真实情况。”
“小春子,你真当杂家这么多年都是白白度过的不成?”
“如果盐海之滨真没事发生,你觉得殿下会装病吗?”
“公公!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春子抬头,满脸匪夷所思的看向童博问道。
“呵呵,你小子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只要你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杂家。”
“之后,杂家便会教你如何领悟这些。”
面对童博提出的条件,小春子深知自己没办法拒绝。
“既然公公都这么说了,那小人也就如实相告了。”
小春子只所以选择告诉童博,并非是妥协。
而是在小春子看来,哪怕自己不说。
童博稍后也会得知此事,既然如此。
自己现在告诉童博,又有何不可?
童博如何看不出小春子在想些什么,然而在童博看来。
这却是小春子聪慧的地方,换做是旁人可能先前就服软了。
根本不可能和童博,讨价还价到现在。
与此同时,顾元武正满怀心事的朝着床榻缓缓走去。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言,顾元武深吸了口气。
“言儿,你的身子无恙吧。”
顾元武坐在顾言身旁,轻声询问道。
不知为何,当顾元武见到顾言沉默不语的模样。
顾元武没由来的一阵心痛,别家的太子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好生伺候。
可到顾言身上,别说锦衣玉食了。
怕是周日奔波,就足够顾言吃一壶的。
顾元武虽是君王,但更多是一位父亲。
父亲心疼自家孩子,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咳咳,儿臣见过父皇。”
“未能向父皇请安,还望父皇见谅。”
顾言探出头,神情糜弱的看向顾元武说道。
“你这孩子,请不请安一点都不重要。”
“快和为父说说,身子到底哪里不舒服?”
顾元武坐在顾言身旁,握住顾言手掌凝重问道。
“咳咳,儿臣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让父皇担心,儿臣当真万死难辞其咎”
顾言说着,便准备起身行礼。
然而,却被顾元武一把摁住。
“你这孩子!为父刚刚说的话,难道都没听进去?”
“倘若为父真那么铁血无情,也不会亲自前来慰问了。”
“说吧,盐海之滨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顾元武叹了口气后,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顾言认真问道。
“父皇,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为何儿臣,一句都听不懂?”
顾言并不知道,顾元武已经看出自己的伪装。
连忙否认道,但是见到顾元武认真眼神。
顾言最终还是起身,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般委屈。”
“能让你小子,不惜装病。”
“为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
或许,这便是知子莫若父。
既然顾元武此刻已经察觉到,那顾言只能全盘托出。
当听闻魏晨所行之事后,顾元武眉宇不自觉皱了起来。
自然是在顾元武看来,如果魏晨一事确凿无疑。
那也能理解顾言此刻心情为何如此复杂,哪怕换做顾元武同样也是如此。
顾元武是没有想到,盐海之滨居然蛰伏着如此祸害。
但是贸然动手,朝堂大臣断然不会答应。
不止如此,百姓怕是同样也不会答应。
毕竟,百姓可不希望自己的君主是嗜杀成性。
更重要的,则是铲除魏晨。
势必牵连重大,到时候场面一旦失去控制。
其后果,远远超出预料。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言先前没有动魏晨的原因所在。
“不错,能够理智分析局势。”
“并没有因为个人情绪,主导决定,作出错误判断。”
“言儿,你的确是长大了。”
顾元武伸手,轻轻落在顾言额头上柔声说道。
刹那间,顾言楞在原地。
这还是顾言第一次,见到顾元武如此模样。
“怎么?为何用如此眼神看着为父?”
顾元武并未意识到,自己此刻举止有些异样。
见到顾言愣住模样,有些费解问道。
“父皇,似乎您只在儿臣还小的时候,这样安慰过儿臣。”
顾言抬头,红着眼眶朝着顾元武说道。
“哦?是这样吗?”
“哈哈哈,为父还真没注意到。”
“怎么?难不成你小子还嫌弃为父?”
“儿臣哪敢,儿臣只是稍作感慨罢了。”
“对了,父皇您打算这么做?”
言归正传,魏晨的问题有多严重。
不需要顾言提醒,顾元武心里应该清楚。
放任不管的后果,可不容小看。
“为父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
“你现在的身份,并不方便去做。”
“你只需要记住,为父不止是你的父亲。”
“为父更是大夏王朝的皇帝,大夏出了这么一个害群之马。”
“为父又岂能放任不管?交给为父来处理。”
“你小子现在,就给朕老老实实歇息吧。”
顾元武说罢,起身朝着东宫外走去。
门外等候的童博,见状连忙上前。
小春子对童博的敬佩,更是越发浓郁。
随着顾元武的离开,小春子连忙进入屋内。
只见顾言躺在床榻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小春子越发困惑,难不成陛下真的没有察觉到顾言是装病?
“殿下,莫非陛下真没察觉到异样?”
小春子试探性问道,顾言却笑着摇了摇头。
“小春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怕是童公公都能察觉到,父皇岂会不知?”
“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童公公察觉到这一切的?”
小春子诧异的看向顾言问道,要知道童博之前可都是在外面等候。
按理来说,顾言根本没有时间接触童博才对。
如果是这样,顾言又岂会得知童博察觉到这一切的消息?
“童公公资历摆在这里,什么把戏没见过?”
“父皇就更别说了,一早就点破本宫伪装。”
“如果是这样,陛下难道没有责怪殿下吗?”
“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小春子不由一阵后怕,顾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父皇要责怪本宫,怕是根本不会来这里。”
“那陛下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父皇是想借本宫的名义。”
“整顿超纲,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