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是闲聊许久。
马哨还见到了胡亚雷斯的夫人,玛格丽塔,一个年轻漂亮的白人女性。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的组合令人惊讶。
胡亚雷斯是一个印第安人,出身贫苦,形象也“不出众”——其实颜值还行,但身高实在是太低了。
相比之下,玛格丽塔则出身于白人上流社会,而且比胡亚雷斯年轻了大约二十岁,身材高挑。
这夫妻俩站在一起,正面看像父女,背面看像母子……
画面不忍直视。
这比朱重八和马姑娘的对比还要夸张,毕竟朱八爷虽然未必很帅,但至少是个朗朗青年,也不是什么受歧视的土著人。
凑巧的是,和马姑娘一样,玛格丽塔也是一位养女,还都姓玛。
很难想象胡亚雷斯夫妇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他们的感情似乎不错。
马哨和胡亚雷斯的交谈,基本上什么都会涉及。
随着交流的持续,双方的拘束越来越少,逐渐能说出自己的一些真实想法。
大约半个小时后,马哨不由惊讶于胡亚雷斯的激进。
他知道胡亚雷斯是一位进步人物,但没想到其观点比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都激进得多。
并且,胡亚雷斯的激进是发自内心、带有强烈情绪的那种激进。
比如在交谈时,他不止一次地大骂各种教会机构。
“……应该把教会的财产统统没收,还有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也应该取消他们的所有特权!”胡亚雷斯这样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马哨喜欢这样的观点。
“他们不事生产,但却占据着大量的财富,以及崇高的社会地位。毫无疑问,他们是社会的蛀虫。”
实际上马哨的想法比胡亚雷斯更激进,激进得多,特别是在宗教的问题上。
但不论前世今生,他的很多想法都注定只是想法。他没有办法消灭宗教,肉体上不能,精神上也不能。
不仅如此,他甚至要向宗教妥协。
胡亚雷斯问:“你是无神论者?”
马哨沉吟道:“嗯……如果有人说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一般不会反驳,但也不会承认,这是一个没必要解释的误会。”
“但如果有人说我是个什么教徒,我会认为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或者挑衅。”
“所谓的上帝、大灵,谁知道呢,也许宇宙中确实有个超然的存在,但这和宗教无关。”
“那些穿着滑稽服饰的神职者,无可能是神的代言人,而只是吃着我们血肉的蛀虫。”
胡亚雷斯笑道:“一点都没错。”
“阿帕奇也有萨满吧,你怎么处理他们?”他问。
“过去的那种萨满已经基本不存在,我把他们关进了监狱,或者地狱。”马哨说。
他又道:“现在的阿帕奇萨满,只是一重身份,不再是职业,他们唯一的特权就是在灾难中挺身而出。”
胡亚雷斯:“那可真是大快人心!我一直都想这么做,希望有一天能实现。”
马哨:“胡亚雷斯,如果你想了解现在的阿帕奇萨满是什么样,不妨去问问长毛,我的一个助手。”
“哦?”胡亚雷斯有点没听明白。
马哨继续说道:“效仿切罗基人,阿帕奇也开办了一家报社。”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这次来瓦哈卡,是希望在这里建立一家分社,长毛就是分社的负责人,他也是一名新萨满。”
“非常欢迎你们!”胡亚雷斯当即说道。
“我也受够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了,乌烟瘴气,令人心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报纸的经验,如果没有的话,最好不要和市面上的报纸学习。”
马哨微笑:“放心,虽然阿帕奇的报社只是刚起步,但我可以保证,他们都是真正的媒体战士。”
“我听说你为阿帕奇创造了文字?”胡亚雷斯问,“你们的文字是什么样?”
“是的。”马哨点头,“阿帕奇文字是一种借助英文字母表音的文字,特点是简单实用,而且发音规则和英文相仿。”
两人渐渐谈到美国和墨西哥的这场战争。
“战争已经结束了?”马哨得知这个消息。
胡亚雷斯长叹一口气:“是的,墨西哥输了,总统……不,混账桑塔·安纳已经从首都跑了。”
“美国人的军队进入墨西哥的首都,如果不是民众特别是青年民众奋起反抗,这场首都战争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耻辱。”
“民众在街头巷尾组织的反抗,狠狠地教训了傲慢的美国人,他们损失惨重,伤亡数千!”
“尽管如此,墨西哥还是输了。”胡亚雷斯既是印第安人,也是墨西哥人,他对国家的失败深感痛心,“可以预见,我们将割让大片的国土。”
“墨西哥今天的失败,桑塔·安纳应当负全责,这个愚蠢无能的独裁者!”他恨恨地说道。
马哨前世也知道桑塔·安纳,但了解不多,只觉得此人的经历有点奇葩和逗比,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前后十一次出任总统。
在他面前,川宝都像个脸皮薄的玻璃心。
而胡亚雷斯作为瓦哈卡的州长,对桑塔·安纳显然非常了解。
而且毫无疑问,他还是桑塔·安纳的铁杆黑子。
“如果不是他为了集权而削弱州兵,墨西哥怎么会败得如此彻底!”胡亚雷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