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翻完一具尸体,接着另外一具时,她的动作僵住了,觉得那满脸血污的人有点眼熟。她正要细想,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江映雪,江映雪……”
江映雪啊!
她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对视上那充满担心难过的眼眸时,她微微愣住了,也转醒了过来。
“皇上。”
慕羽直直的看着她,双手用力的一紧,江映雪忽然觉察到自己竟然在他的怀里,吓得一下挣扎出了他的怀抱,跪在一旁,“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皇上驾到,您大人有大度,不跟臣妾计较。”
看着她这样嘴里说着惊惧惶恐的话,可那浑身淡然若定的模样,却是让慕羽很不爽。
他抿了抿唇,要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是自己心爱的之人的份上,他绝饶不了她!
“起身吧,我不怪你。”既然她要装,他就陪着她装。
说着,慕羽伸手扶着她消瘦的双肩,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的体温,忍不住的,他就想靠过去,把她揽在了怀中。
江映雪像是知道他会这样做一样,心中一慌,面上不动声色的依然“委屈”道,“不,皇上在怪我,我不起来.”说着,身体还往后推开,不让他碰自己。
“让你起来,就起来。”慕羽继续向前,可是越是往前,她就越是往后,一直退到了床的最里面。
这张床又大,慕羽的双脚还放在床下,一双手就是想拉她,也不够长啊。
气得他咬牙切齿,“不听话呢?你故意的!”
像是拿准了他不会动自己,江映雪这才抬起头,坐直身体,看着他说,“皇上,您从来不这么大清早的来我宫殿,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她一下就把他的心思戳中,也让他本来暂时忘掉的不愉快,一下又浮现上心头。
他不捉她了,眉头紧紧拧着,烦躁的转过身,“你真聪明,可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会让人心情不好。”
听他这样说,江映雪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由有些担心道,“皇上,是今日上早朝发生的么?是军中要事?”
慕羽点点头,背对着她,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忧愁。他抬手在捏了捏眉心,今天的事情实在让他头大。
“皇上,您欲如何?”江映雪盯着他的后脑,心中仿佛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他不亲自说出来,她还是不太相信。
“能如何,军中士气大减,现在柳清风又不在,朕身边一个能干的武将都没有,除了朕,只怕没有谁能够让军士重振旗鼓。”
“所以您想去战场对么?”江映雪直言道。
慕羽点头,“对,今日早朝,文武百官都在劝朕,说朕要是去了这朝廷不就乱了……呵呵,朕真是想笑啊,现在局面都已经够乱了,他们也不想想,如今还有谁还能拯救我大瑞国。”
江映雪理解的道,“皇上,臣妾能理解您,臣妾也支持您,国虽不能一日无主,可是这国也离不开将士的锐气魄力,此时士兵已经被一连几次的敌军锐气挫败,若是咱们不能让他们振作,只怕下一场战……”
不用完全说出来,慕羽跟她彼此都懂。
“你能理解就好。”慕羽站起来,仰头幽幽叹了一口气,正要抬步离开,就听身后的人问,“您决定什么时候?”
“自是越快越好。”慕羽留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开。
前方那太监公公见状小跑出去,冲着外头高喊,“皇上摆驾回宫——”
看着慕羽的背影走出自己的宫殿门口,江映雪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抬头,下了床披上一件轻薄的衣衫,高喊着,“小琴,进来,为了我梳妆!”
慕羽回到自己的寝宫,皇后已经得到消息匆忙赶来,满脸的担忧道,“皇上,臣妾听闻您打算亲自上战场?皇上,万万不可啊!”
慕羽背着手站在窗棂前,目视前方不知道想着什么,闻言缓缓转头看她。他的这位皇后,自十四岁跟随他,如今生了一儿一女,一直看着不争不抢,实际上她什么样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懂。
后宫的妃子被她打压不敢出头,连同江映雪跟她丽妃也只能咬牙乖乖低头,虽然她们从来不跟自己抱怨过,但是他心中跟明镜一样。
“皇后。”慕羽轻轻唤了一声,抬着脚步,缓缓朝着他的皇后走了过去,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看入她那张画的精致,但终归老去的一张脸。
她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可这些年她心思太重,操的心比他还多,能不快速苍老么?他原本就不爱她,她嫁给他多年,他翻她的牌子屈指能数得过来,也难怪她心中有怨气。
“我若真一去不复返,你把太子扶持了吧。”
皇后猛然浑身一震,睁大眼睛看他。一脸的不敢相信,毕竟这些年来,她一直防患其他的皇子上位,没想到他如今轻易的就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些年,苦了你。”慕羽轻轻笑着,手指缓缓摸到她的脸颊。
皇后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了出来,摇了摇头,“不苦,臣妾不苦,皇上不要说什么回不回得来的,臣妾什么都不要,只要皇上能好好的。”
慕羽点了点头,“可是如今的情势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不亲自出证,谁给将士士气?”
皇后默默的落泪,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慕羽说的她确实明白。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一名得胜将军,那时候我父皇不也时常让我率兵打仗?所以,现如今我一样成!”
慕羽深吸一口气,背着手,仰着头回想当年自己帅兵英姿飒爽的情景。
“皇上,臣妾等您归来。”皇后终于泣不成声的抱着慕羽,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这个丈夫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这么多年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全部尘埃落定。
慕羽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好,朕只有一个要求,你帮朕好好的管理这个后宫,还有江映雪,她心里没有朕,朕虽然喜欢她,但是,也清楚她只是暂时停留在皇宫,她心里有人啊!你善待她,当她说个贵客,不要为难她,就这样,朕知足。”
皇后点了点头,“臣妾会的,皇上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