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公带着张正和郭采莹先拜了历代祖师的陵墓,因二人的师父第二百三十一代掌门和众弟子一齐遇难,尸首下落已不可考,只得在正殿的遗址前磕了几个头,算是拜了师父。
药公看着二人跪拜已毕药王门终于有后,心下甚感欣慰,随即想到本门覆灭之谜始终难解,种种迹象表明,对头的势力十分强大,心中又平添了一层忧虑。
张正见他方才还颇有喜色,忽然又转为忧伤,问道:“药公,您怎么了?”
药公叹道:“没什么,想到了今日趁我受伤,闯进洞来的那位高手,他武功已十分了得,我却看不出他的武功门派。”
郭采莹道:“他一招就败在您的手下,输的太快,辨不清他的武功家数很正常啊,有什么可担心的。”
药公道:“虽然分不清他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但他轻功典雅,内力纯正,应该是八大剑派中的人物,可能还没修成剑仙,也差不多了。”
二人听说对方可能是八大剑派中的人物,无不震惊。张正道:“真若如此,一百年前本门被灭门的惨案,八大剑派有人牵连其中?”
药公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江湖中的公平道义,八大剑派维护,八大剑派之上又有剑仙们统领,若是管事的人犯了错,却不知该由谁来管。”
张正安慰他道:“就算那人真是八大剑派的也没什么,只要咱们证据确凿,他的掌门还敢护短不成。”
药公却想事情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什么恩怨也该看开了,对方却紧盯着自己不放,必欲除之而后快,抛开百年前的血案不说,这已经很不寻常。
药公又仔细回想了自己受伤时的情景,向张正道:“我与对方两人交手,他们武功也不甚高,其中一人忽然手中多了一朵金色莲花,那莲花初时含苞待放,随即盛开,紧接着花瓣漫天飞舞,我不知如何便受了伤,这是不是鬼手门的成名暗器鬼手小金莲?”
张正道:“我没见过本门的小金莲,不能确定是不是,但我想鬼手小金莲既然是本门最厉害的暗器,那么出手前一定不会让人看到,也就是说,即便小金莲是真的,使用的人一定不是出自我们鬼手门。”
药公点了点头,道:“鬼手门出事也在一百年前,我想凶手、药王山、鬼手门、小金莲,还有那个暴大千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最后药王山覆灭,鬼手门也很凄惨,但幕后的凶手究竟是谁呢?嗯,我且往伏牛山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此时已是日暮十分,青山如黛,残阳如血。药公和张正、郭采莹在药王山大殿遗址前伫立良久,心中均是无限的苍凉凝重,直到天色全黑,药公缓缓道:“今天咱们在此守夜,以慰百年前遇难弟子的在天之灵。”
第二日清晨,三人简单吃了些携带的干粮、清水,药公开始向张正和郭采莹传授药王山入门的拳法、剑法。
传艺的间隙,药公道:“我只能教你们一天,明天我就要赶往伏牛山了,那冰蟾也不能久放,要敢紧送回去,让中毒的人服下。”
郭采莹道:“药公,明天就要分别了吗?”
药公笑道:“我有大事要办,你们也不是闲人,还是暂且分手,各忙各的吧。”
张正还想着自己拜师没得师父允许,最好药公能见师父一面,当面解释清楚,免得自己回禀时,师父发起火来,不好收场。说道:“药公,您带我们飞回太原吧,跟我师父和妡妹见见面,说明一切后,我陪您去伏牛山。”
郭采莹也道:“是啊,药公,关键是冰蟾已经死了,时间长了会腐烂,万一影响疗效,岂不是百忙了。”
药公笑道:“你们两个省事了,我却要损耗内力,累得不行,哪有这么使唤祖师爷爷的?那冰蟾我已经度了一丝玄冰真气在里面,一个月也腐烂不了,你们放心回去吧,保管好用。”
郭采莹道:“我们现在是药王山弟子了,万一拿回去的东西治不了病,岂不是砸了药王山的金字招牌?您老人家脸上也没光啊。”
药公笑道:“放心吧,肯定管用,你不是总想着跟师兄在一起吗?缠着我老头子干什么?”
郭采莹顿时俊脸绯红,嗔道:“药公!您都快一千岁了,怎么说话没个正形,谁总想跟他在一起了。”
药公笑道:“好,好,你没想过,是他总要你陪在身边行了吧。”
郭采莹脸上的红晕更加鲜艳,忽然站起身来,向张正道:“师兄,他还是个长辈呢,说话不能听,咱们现在就回太原去,不跟他学了。”
张正一直保持着微笑,心里也说不清是喜是愁,但他知道郭采莹不会真的走,是以笑而不语,端坐未动。
药公笑道:“是我说错了话,全是老药公的不是,你们可不能走,还有重要的事向你们交待呢。”
郭采莹回身道:“什么重要的事?”
药公道:“九月初九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张正道:“剑仙别院开课的日子啊,您是想让我们代表药王门去听讲受教吗?”
药公摇头道:“非也,非也,我药王山的弟子岂是寻常门派可比,咱们是去做老师,当仙尊的。”
郭采莹道:“仙尊?是干什么的,很威风吗?”
药公笑道:“那当然了,所有来别院进修的青年弟子都要听你的,一下收了这么多弟子,你说威不威风?”
张正道:“可我们什么也不会,教什么呀,我总不能教他们收发暗器吧。”
药公笑道:“不用你教暗器,每年重阳佳节,剑仙们会派出三个人,前往剑仙别院授课。三人分别称为传道仙尊、授业仙尊、解惑仙尊。我这次派的任务是传道仙尊,就是跟大家讲道理的,嘴皮子功夫,谁都能行。”
说到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续道:“这里面就是要讲的内容了,都是些忠臣孝子的侠义故事,好好预习一下,背纯熟了,免得到时候讲不出,被人取笑。”
张正接过册子,翻了两页,果然不是武功秘籍,全都是某某人于某年某月做下什么侠义之举的记述,说道:“讲讲这个就能当传道仙尊了?”
药公点头道:“确实如此,授业仙尊就难了,要传授学艺者一门功夫,这门功夫要上手快,容易学,临敌时有点威力,否则大家根基不同,天资各异,要是一多半人学不会,那不糟了。”
郭采莹道:“那解惑仙尊呢?”
药公道:“这个就更难了,学艺者来自五湖四海,各门各派,所提出的问题一定是千奇百怪,乱七八糟,要想一一解答,保管满意,需解惑者见闻广博,于天下武功均有涉猎,若是胸中所藏不富,人家刚一提问,他就张口结舌,那这个仙尊还是不要做了。”
郭采莹道:“您是千年老仙,游遍万境,谁有您见识广博?您怎么不做解惑仙尊呢?”
药公哼了一声,道:“我什么仙尊也不稀罕,要不是他们非说我是个学剑的榜样,好说歹说,一定要我跟后辈小子们见见面,我才不接这两本破书,担这个虚名呢。现在你们俩拜了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你们两个就替我走一趟吧。”'
当初众剑仙好言固请时,药公尚未发现伏牛山线索,盛情难却,便答应了做一任仙尊,现在要赶往伏牛山探查,即便此行无果,还有在山洞中夺下的一柄细剑可以继续追查,哪还有心思去剑仙别院教书,便安排张正和郭采莹替自己前往。
张正还有些犹豫,郭采莹已兴奋的道:“是这么回事啊,放心吧,药公,我们俩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张正道:“既然叫做仙尊,一定是剑仙才行,我们俩这点功夫,连剑仙的边也挨不上,说不定还没学生的武功高呢,万一露了相,学生们鼓噪起来,如何是好?”
药公道:“怕什么?一切有我,你们是代我授课,又没说自己是剑仙,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有个别人不服,最后大考的试题是你们出的,谁不听话就给他来道难的,让他结不了业,过不了关,看他以后还敢与你为难。”
郭采莹更加跃跃欲试,连声道:“好,好,有不尊师重道的小子,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