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回转寿司店开业前夕,门口已经停满了半个停车场,看来破富有创意性的平面招聘广告是有效的,整个店铺里面已经招募了一百多名员工,吴雨秋和杨未然等一行人晚上差点过去的时候,迎面遇到一波刚结束的人群有些浩浩荡荡但却很整齐的走出来。
“你们来了啊?”,在门口站非常淡定地站着的店长,一眼就认出了走进店里的几个人,“下午的50多个工人们刚出去,晚上的工人们马上就要上岗了,人比较多,你们抓紧去里屋换好工服,待会儿到后院集合,我们要开个上工会。”
池田店长没有了先前的客气,则更显出他当老板的一面,说起话来显得很有气场,语气从先前的敬语改为了简体。
“好的,店长,我们来的应该不晚吧。”,吴雨秋听得池田店长的口音有些不对,用温和的语气确认说。
“恩,不晚,但也不能算早,顶多算刚刚好,以后出勤记住,提前30分钟算最佳,提前20分钟就有些紧张了,提前15分钟属于偏迟到。”,池田店长很认真地说。
吴雨秋想要回应着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来日本文化课本上提到的日本式的时间观念,确实也许在日本人的眼里时间工作总是第一位的,不过那毕竟是课本里写的东西,何况他自己以前读到那章的时候并不认同。
现在有了机会在现实中确认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时间观,不自然地挑起了吴雨秋的时间观念好奇心,他走近池田店长跟前,摸了摸下巴,故意用一个外国人的口吻打问着说。
“不好意思,池田店长,我以前有读过一篇关于日本时间观的文章,但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刻板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约定19点出勤,制药我们在19点前到了就应该算准时,怎么提前15分钟到了,就算迟到呢?不太明白,请您指教。”,吴雨秋日式般地一边寒暄着,一边请教般地问。
池田店长看见他谦虚的样子,仿佛忽然意识到吴雨秋是个外国人,面对外国人主动和自己交流文化价值观,特别是时间观,他当然很开心,很乐意进行交流。
只见他向上端了端肩膀,特意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黑色领带,做出很职业的样子,用很标准的日语字正腔圆地解释着。
“吴桑,你说的这个话题我很感兴趣,很乐意和你们交流,是这样子的,日本人特别重视时间观,确实向你说的如果我们约定19点,你恰恰19点差几分来,也许在你看来是算准时,但我们换个角度想想,你也是迟到的。”
“换个角度讲?不太明白,您能再详细讲讲吗?”,吴雨秋听池田店长像个哲学家般地解释着,好奇地追问说。
“对的,说直接些,以日式的通常标准来看你现在就是迟到的了,你想想你换个衣服,整理好状态,调整好上工前的准备,是不是也需要时间,而现在只剩10几分钟的样子,如果你想赶在19点前准备好,你肯定会冲进更衣室,而这个时候更衣室往往也是最拥堵的时候,
如果大家都想着19点前几分钟到,必然最终的结果等你换好工服、工帽,时间已经过了19点了,对吧?”,池田店长咯咯地笑着说。
“好像您说的有点道理!”,吴雨秋回应说,身后杨未然和李杰明也频频点点头,只有莫宜思好像暂时不在一个频道上,只顾想着今晚打完工后,好好地回去睡一觉。
“但是如果你是19点差几分工服,工帽已经都换好,做好了上工的准备,那才不算迟到,在日语里有提前一些时间去做事情的常识,当然随着大家都重视时间的提前,渐渐地确实形成了一种不遵守时间,就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价值观,甚至在日语里有很直接的一句表达,听起来不是太顺耳,但是却通俗易懂!”,池田店长接着饶有兴致地说。
“什么表达呢,您说来听听”,吴雨秋好奇地问道。
“不遵守时间的人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不如!”,池田店长笑着很直白地说。
四人听后一脸尴尬,虽然池田店长本意并没有说眼前几人的意思,但这种话直接表达出来,说者无心,听者肯定有意。
四人脸上都写满了尴尬,尤其吴雨秋听见这句话不由地竟红了脸。
“不是,我可不是在骂你们哈!只是说到这里很单纯地和你们交流观念,毕竟文化不同,可能会有误会,我学过一句中国话叫求同存异,没关系的,你们按照你们的时间观念干活儿即可,我不会太苛求你们几个的。”,池田店长仿佛突然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语气,像换了一张脸似地赶紧笑着说。
“不不不!入乡随俗,感谢池田店长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们,以后我们肯定会早些来的,谢谢您的提醒!”,杨未然机灵地回应着,她这样一说,才让两方都显得不再那么尴尬。
李杰明也跟着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卡西欧手表,还有6分钟的样子,便很着急地说:“还有6分钟了,我们赶紧去换工服吧!”。
李杰明可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虽然日语不如吴雨秋和杨未然那般好,但是刚才池田店长的那句话像是被锥子一个字一个字刻在心里般地,他听得很清楚,他可不想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不守时的人,更不用说成为“连垃圾都不如的人”之类的了。
几人听见李杰明的提醒,都跟着进了厨房后面的更衣室,果然男士更衣室显得很拥挤,女士更衣室倒基本没有人在等,所以杨未然第一个换好工服等在了已经排在后院里的一排员工后面。
李杰明等在男士更衣室后面,不停地抬起手表看着,眼看就剩三分钟的样子,干脆他背过身去,直接很快速地把工服和工帽就地换好了,吴雨秋和莫宜思看着李杰明,在他的带动下也很快地学着换好了,就往后院开工会场地上跑去。
池田店长准时在19点不差一分一秒的时候,迈着步子走到一排事先集合在一起的员工面前,带领着大家把店铺经营理念,服务理念之类的大声诵读着,夜空中一轮明月安静地挂在天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