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关西地区的一圈旅行时间虽相对紧张,但六人也基本走马观花般地在大阪、京都、神户、奈良四个城市做了停留与游览。
周日傍晚,吴雨秋等六人一行,每人吃了一碗站式乌冬面后(在车站里通常有为匆匆赶路的乘客而准备的,十平米左右的传统日式乌冬面站点),在尾田先生的带领下,从奈良折返广岛。
jr西日本列车上的尾田先生,接到大久保先生打来的一通电话,脸上突然有些泛白,躲在列车的一个角落里低声连连点头应着声,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吴雨秋没有作声。
“怎么了?尾田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儿吗?”,吴雨秋连忙有些担心地问。
“嗯......”,尾田先生低头思忖着,没有及时回应,可能还没想好怎么组织和表达自己的语言。
吴雨秋看着沉默不语的尾田先生,也有些着急起来,20来岁的年轻人哪里能藏得住自己的想法,有啥就急于直接表明。
“尾田先生,您不用遮遮掩掩的,有啥您就直说!有我们能帮忙的事情,我们肯定全力以赴”,吴雨秋就这么有些唐突地说了出来。
旁边的杨未然赶紧用胳膊肘,又戳了吴雨秋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应该这么和尾田先生讲话。
无奈吴雨秋没有领会杨未然的意思,直接转过头来,楞头青似地蹬了杨未然一眼,“你干嘛老戳我,有啥话直接说!”。
杨未然朝着尾田先生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蹬了一眼吴雨秋。
“是这样的,吴桑......”,尾田先生用手摸了摸下巴,缓缓地开始对吴雨秋说。
“嗯嗯,尾田先生,您接着说”,吴雨秋心里憋着不耐烦,脸上又没有藏得住好奇心,客套地催促着尾田先生快些说。
“雨秋,你可能要先中退回国一段时间!”,尾田先生脸上泛白,突然提高了些声量,看着吴雨秋说。
“中退?”,吴雨秋听后一时征住了,“不是,交换期不是一年吗,这才两个月,怎么就中退?”
在吴雨秋的印象中,只有学习不好的同学或者干了违纪的事情,被老师喊去批评教育不加改正的人,最终实在没有更好的挽救措施的,才会让学生中退。
现在中退这个字眼撞在自己的身上,吴雨秋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时很难理解,当然也没想着能接受。
杨未然和几个其他同行的学生也一并凑了上来,“为什么要让雨秋中退呢?他是哪里违纪了吗?”。
“没有,是因为......”,尾田先生又好像陷入组织语言的样子中,脸上显着尴尬。
“因为什么啊?尾田先生,您就痛痛快快地直说吧!”,吴雨秋有些焦急地提高声量说。
尾田先生扶了扶他褪色的眼镜框,话语像从嘴里挤出来似的,很是缓慢地开始说。
“是这样的,吴桑,学校临时决定增加一名互换生派往中国...,由于多了一名,成本也相应有了增加...,经和留学生中心协商,你的交换期改为半年,如果你想接着在这边继续完成剩下三年的学习...,需要回国办理相应手续,才能已转学生的身份继续攻读学位...”
尾田先生断断续续,缓缓地说着,一边的吴雨秋保持缄默。杨未然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合乎逻辑。
“约定好的事情,中途还能变吗?”,杨未然有些打抱不平地说,“我们这才刚来两个月,终于好不容易适应了,怎么会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杨未然两手一摊,有些不服气地说,却也貌似不能挽回些什么。
“没事儿,尾田先生,不管是交换留学,还是自费留学,不都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学习吗?,我觉得问题不大,我回去办中退手续。”,吴雨秋忽然插话说,脸上显得很淡定,也释放出了20来岁的青年难有的成熟。
吴雨秋说话的语气好像和他的年龄不符,尾田先生扭过头来欣慰地看着吴雨秋,脸上忽然又显得轻松了一些。
“吴桑,那就辛苦你了,这件事情回去我和你一起再去趟留学生中心,我们找大久保先生再详细问问情况,刚才电话里他说的也有些唐突。”
“嗯,没关系的,尾田先生,谢谢您”。
吴雨秋朝窗外望去,刚来了两个月的他,确实也没有想到这就能回去一趟,心里虽然觉得突然,交换留学期缩短,意味着要和杨未然等日本的朋友分开一段时间,但想着回去也能再看看学校里的故友,也不一定是个坏事儿。
暮色的窗外,月亮渐渐地从云端跳了出来,透过玻璃窗照进车厢里,一列车厢又慢慢保持了日式的客套沉默,车厢里几乎没有人说话,难得的清静,让旅途中有些倦意的几人渐渐打起盹来,吴雨秋和杨未然靠在一起也睡着了。
“各位旅客,前方到站冈山车站,有想要换乘的旅客请在这里下车,乘坐jr或地下铁前往广岛、鸟取、尾道等方向......”,广播里传来洪厚的列车长的引导声。
“雨秋,快醒醒,我们要到广岛了”,杨未然揉了揉稍微泛红的双眼,轻轻推了推吴雨秋。
无奈吴雨秋睡的好像很香的样子,只是脑袋微微一晃,并没有醒来。
杨未然知道吴雨秋的睡眠一直很好,哪怕有再大的事情,只要他一睡着,仿佛一切都可以被忘却似的。
睡梦中的吴雨秋,梦见常开慧给他包了一桌子素馅豆皮饺子,喊着让吴尚飞帮忙他哥递个碗过来,想要大大地盛一碗给吴雨秋。
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列车停在了夜色中的广岛站,由于是个大站,站里瞬间灯火通明,大家纷纷起身准备下车,只有吴雨秋还在睡梦里。
“吴桑,是累了吧,睡的这么沉”,尾田先生看着有些心疼地问。
“没事儿,他就这样,睡眠好,一睡着很难被吵醒”,杨未然一边抿着嘴笑着,一边加了加劲儿又推了吴雨秋几把,“雨秋,起来了,我们到了!”
正在睡梦中刚要接过常开慧端来的美味豆皮饺子,好容易被推醒,吴雨秋揉了揉眼睛,随着一行人群,中途下车换乘jr转往松永方向,他尝试着接着做刚才的梦,但梦境一旦断开常常很难顺利再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