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慧听闻惨叫声焦急的慌忙跑进屋里。
只见小小的吴雨秋有一整只左手臂,已全部杵在滚烫的沸水锅里。
“啊......”常开慧彷佛刚从睡梦中惊醒般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去慌忙把吴雨秋抱在怀里,心疼万分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连声喊道“怎么会这样......,啊.......”。
随后赶来的常开慧朋友徐达妍见状,也吓坏了,遂也紧跟着冲进来,可能过于着急,忘记了常开慧家有道门槛,不小心绊了一跤,一头摔在门口,也顾不了自己的疼痛,就地爬起朝吴雨秋狂奔过去。
“你别哭啦,赶紧去医院看看雨秋怎么样了!”,徐达妍朝着常开慧嘶吼道。
“嗯……”常开慧抹了抹眼泪,一边抽噎道,一边心疼的望着吴雨秋。
此刻吴雨秋可能看到了妈妈跑过来安慰,不再嘶喊,反而异常的平静地不再哭起来,只是穿着长袖的小手无力地向下耷拉着,低声呻吟着。
“孩子不哭啦,快掀开袖子看看烧的严重不严重?”徐达妍叮嘱道。
常开慧焦急的把吴雨秋的袖子往上一撸,只见吴雨秋的整个左手臂脱下一层皮来,原本细腻的小手臂早已被烫的通红,起了满手臂水泡。
“怎么办啊?他爸爸不在家,上个星期刚去跟车装煤,我又不会骑车!”常开慧抽噎道,“而且这里离市医院35公里,太远啦!”
常开慧突然想起小时候,见过父亲常秉田给邻家的烧伤小孩,热敷过蒸馒头用的白碱。急中慌乱抓起一把白碱便先洒在了吴雨秋的前臂上。
由于时值秋冬季,小小的吴雨秋穿的很厚,秋衣毛衣套了两件,纤瘦的身体被裹成了个圆球。
“达妍,帮我把雨秋的上衣脱了,我帮他后面也洒些白碱上去”,常开慧一边说着一边把吴雨秋的上衣解开并试着把吴雨秋的手臂让出来。
谁知吴雨秋一点也不配合,小手臂执拗的不肯弯曲,直勾勾的向下耷拉着,常开慧稍加用力去抽手臂,弯曲吴雨秋的手臂将其让了出来,却不成想到吴雨秋的上手臂和下手臂严重脱皮粘在了一起,再伸展开来时,手臂中间的一块嫩皮已然随之脱落。
只听见吴雨秋又“哇......”的一声惨叫。
“别吓弄了你!快快送医院!我去找车!”说着徐达妍便朝大门外跑了出去。
常开慧一边安慰着吴雨秋,一边早已深深的陷入自责,确也有些无奈,家里前段时间刚起盖了四间平房,又采购了三只猪仔,几乎花光了本不富裕的家里的所有积蓄。
现在她看着怀里的小雨秋,百般心疼却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墙角里,21岁的年轻妈妈早已泪水洗面。
“还发什么呆啊,快上车,咱先去去村里的医院!......”徐达妍从隔壁领居家蹬来一辆破旧无比的三轮车,催促着常开慧。
常开慧敢忙拿了一件棉大衣裹着吴雨秋,一脚踏上山轮车,直奔医院。
到了村医院,村医生看了一眼吴雨秋的手臂,扭过头来对着常开慧就是一顿数落,“你怎么当妈的?!怎么不早来?给孩子洒的什么啊这是?......”,太不负责任了!”
常开慧早已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
医生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给敷了些烧伤药,便打发常开慧回去带孩子回去休息,“这种烧伤你们也用不着跑市里大医院了,我给他敷了我的偏方,这些你带回去给孩子敷用,回去缓十来天,就会好的,回去别给孩子瞎抹其他东西啦哈”。
“谢谢医生,等他爸爸回来我第一时间把钱付给你哈”常开慧恳求医生道。
“嗯,没事儿......,不急”医生随意应和道,其实他知道常开慧家是村里有名的穷人家,估计已无钱支付医疗费。
常开慧带着吴雨秋回到家里,一晚上没合眼地心疼割肉似得看着吴雨秋,还好吴雨秋骨头硬,虽然一晚上醒来三次,也没有再哭泣,也可能是白天孩子又惊又吓,早已累坏了。
后来随着常开慧的悉心照看,除了左手臂中间留下一道褶皱,吴雨秋的伤疤基本痊愈。而常开慧心里的不甘与愧疚的那道伤疤却迟迟没有愈合,每每看到吴雨秋手臂上的褶皱,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流下。
所以成了年渐渐懂事的吴雨秋心疼妈妈,常常在春夏别家孩子穿短袖t恤的时候,再热也要穿着长袖或是佩戴护腕,因为他不愿妈妈看到自己的烧伤褶皱,为他内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