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斐青远去,薄可微微叹了口气,斐青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故事感,但现在不是探究故事的时候,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薄可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走,到达林口的时候,她看到地上一片红色的血迹,但是附近没有战斗的痕迹,这让她心中一紧,担忧是瑟洛出了什么问题。
薄可忙加快脚步,快速朝着树林里走去。
这片树林面积不大,跟她们之前生活的树林根本不能相比,因此她只用了一会儿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瑟洛背朝着她,正在跟另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说话。薄可放轻了脚步,想要听一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薄可与她们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树林里一直有断断续续的风吹拂着,这让她们的声音并不真切,薄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得更近些。
她往前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地面的一小截枯枝,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动,树林里的两个人瞬间警觉起来,瑟洛迅速转身:“谁!”
也正是瑟洛的这一转身,叫薄可看清了她身后的人的面貌,那人面阔轮廓很深,眼角一道深深的疤痕,波浪般的长发像堆海藻一样堆在她的头上,她眉毛紧皱,一脸戾气。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薄可呆了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字:军人。
薄可被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皮都仿佛被刮了一层。
这一身的气质,除了军人,她想不出第二个词能够形容。
薄可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个人便“咻”地一下化作兽型,快速地朝树林后面奔跑而去,离开了薄可的视线。
紧接着,瑟洛的目光投掷而来,她看到薄可,先是愣了一下:“可可?”然后往前踏了两步:“你怎么过来了?”
既然被发现,薄可便就不好再掩藏什么,她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我见你太久没回来,便过来看看。刚才那个人是......?”
瑟洛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接话,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薄可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什么敏感问题,正想找点其他什么话题打破这种寂静时,瑟洛缓缓开口了:“她是我家里派过来的人。”
家里?薄可一个激灵,瑟洛以前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家里的事情,如今“家里”这两个字证明了薄可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瑟洛不是由普通野兽进化而成的兽人,可如果她有家人,又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待在荒山野岭,独自面对那么多危险?而且,刚才来接她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有着太多的谜团,薄可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唯一一个知晓答案的人,可瑟洛说完这句话,便就不再多言,她叹道:“等我们去了主城区.......”
话还没说完,她脸色一变,拉着薄可往下一蹲,左手紧紧捂住薄可的嘴。
只见一只飞镖破空而来,迅速掠过她们头顶,插/进身后地里,紧接着又被翼尾绑着的丝线拉了回去。
一道聒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姐,我都说了这树林里没人吧,你还不信。”
薄可凝神看去,在她们的左前方,两道身影并排走来,一道宽大肥胖,整个人就像一堵矮墙,另一道高高瘦瘦,浑身笼罩在黑袍里。
那道高瘦的身影轻呵了一句“闭嘴”,朝着她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身影越走越近,薄可感觉瑟洛贴着她的手臂绷紧,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去攻击。
她安抚地拍了拍瑟洛,然后心念一动,用灵力在头顶聚出一个障眼罩,那个高瘦的人影来回看了半天,终于慢吞吞地离开去了别处。
薄可松了口气,瑟洛搂住她的手臂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们蹲下来的位置离这两道身影挨得很近,晚风一吹,将两个人的对话声传到薄可的耳朵里,薄可听到那个矮胖的声音大呼小叫:“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万一漏过了我手掉落的位置怎么办?”
瘦高的人影不怎么回答,只是拖着及地的长袍朝前走动,一双眼睛在夜晚亮得出奇,在周围来回不停扫视。
矮胖的人不停叽叽喳喳:“姐,你不知道,我今天碰到那个小女孩长得真是好看极了,要不是遇到多管闲事的,就她那长相......好好玩一顿再拿去卖给黛丝老巫婆,嘿嘿嘿......”
瘦高的人影终于停了下来,她背对着薄可,薄可只听到她不甚分明的声音缓缓吐出单词:“你的手不在这儿。”
矮胖的人一下子梗住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咆哮:“怎么可能!她明明没带走任何东西!怎么可能找不到我的手!”
瘦高的人影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言语,矮胖的人声音一点点软弱下来,她扑通一下子跪在瘦高人影面前:“姐姐,你要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啊,没了手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失去双手!”
瘦高人影不为所动:“手臂脱落超过一天,就是大祭司也没法帮你安回去。”
矮胖的人终于意识到问题,崩溃地发出一声嚎叫:“啊——”
大祭司?薄可眉头一皱,到这个异世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带着玄幻感觉的称呼,不知道她们这里的祭司指的是哪种祭司,只是祈祷和祭天、掌管精神需求的祭司还是......也能像她这样使用灵力的祭司?
还没等她思考得更深,出现在视野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薄可在原来障眼罩的基础上又加了个声隐罩,她指着地上的一团“肉”——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截完整的手腕,颤声问瑟洛:“这、这个是哪来的?”
不怪薄可胆小,骤然看到人体器官的一部分出现在面前,是个人都容易被吓一跳。
虽然薄可只是株猫薄荷。
“嘘——”瑟洛比了个嘘声手势,薄可想起她并不知道声隐罩的存在,于是开口道:“没关系,她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瑟洛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这句话的意思:“刚才我们蹲下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一截手腕,便用草丝将它套了过来。”说着还朝薄可扬了扬手中捻成长条的草丝。
原来如此。
薄可朝外面望去,那两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从旁边捡起一支树枝,翻动地上的那截手腕,发现手腕的断面十分整齐,不像是被野兽嘶咬的结果,更像是被利器切断的。她微微怔了怔:难道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使用金属刀具了?
瑟洛把这截手腕用落叶包起来,见到薄可不解地望过来,她小声解释道:“从刚才的对话内容来看,那两个人并非良善之辈,与其让她们找回手腕祸害她人,不如把这截手腕收起来处理掉。”
薄可犹豫了一下,她并非圣母,当初住在树林里时早已见过不知多少厮杀场景,只是第一次在进食之外处理其他动物的肢体多少叫她有点踌躇。
她稳了稳心神:“好。”
两个人在原地蹲了一会儿,薄可在确认那两道身影没有再返回的迹象后撤掉了身上的灵力,两个人搂抱着,假装成一对刚刚约会回来的小情侣,回到了篝火旁。
薄可和瑟洛二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薄可回来时还特意观察了全场,并没有发现斐青的影子。
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她们去了小树林的人也不见踪影,这下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薄可舒了口气,拉着瑟洛坐回了火堆旁。
瑟洛接着夜色的掩护,将手腕丢进了火堆里,篝火中立马传来一股蛋白质被烤焦的香味,只是这一点味道立马被掩盖在各种烤肉、烤红薯味道里,变得不甚分明。
薄可用树枝拨弄了一下草木灰,把手腕烧尽的灰蔼混合均匀,这下,那个兽人的手腕彻底失去了所有踪影。
薄可一边拨弄一边问瑟洛:“那两个人说的大祭司.....是怎么回事?”薄可刚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确实十分惊讶,可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时,发现瑟洛也是一样的惊讶,她还记得瑟洛当时那紧皱的眉头、思索的神色。
“部落里有少数的人能够与天地沟通,这些人便被称为祭司,祭司平时负责推演时间、祈祷风调雨顺以及耕种事宜。而大祭司,就是所有祭司中最厉害最有威望的那个,与部落首领地位齐平,多罗部落和西灵部落都有对应的祭司。”瑟洛望着火堆若有所思,“那两个人,恐怕跟西灵部落有联系。”
“西灵部落?”薄可察觉到她话里的古怪,“可是她们只说了大祭司,难道就不能是多罗部落的大祭司吗?”
“多罗部落的大祭司?”瑟洛一怔,然后微微笑道:“不可能的。”
“多罗部落的大祭司是我姆妈。”
“多罗部落的大祭司是、是你姆妈?”薄可被她话语里骤然而来的信息量冲击得有些结巴,“那你是、你是多罗部落的什么人?”
“说了去主城再告诉你。”瑟洛轻轻笑了笑,指腹擦过薄可的肩头,“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啊.....”瑟洛靠得近了,气息交织在她耳边,带来一阵酥痒,“我是是多罗部落酋长和大祭司的女儿,一百年一出的‘神女’。”
瑟洛说完在薄可颊侧印下轻轻一吻:“……只是要讨点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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